[时代议题]警惕网络泛色情化

这个泛色情环境，是否将毁掉中国本来就不强健的社会精英阶层，以及他们未来的继承者。

中国互联网已经严重泛色清化。屌丝、撕逼大战、日本爱情动作片、门户网站里闪烁着的色情广告，一切都成为中国当下文化的某种特性。更糟糕的是，这些东西正在变得毫无违和感，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吸取古罗马帝国的惨痛教训，作为伟大政治家和政治哲学家、同为卓越教育家的约翰·洛克在其教育名著《教育漫话》中特别强调绅士教育体系（英国式精英教育体系）对精英成长和进入精英状态的成人的可持续精英化的重要作用。转型的中国社会，我们担忧的是，这个泛色情环境，是否将毁掉中国本来就不强健的社会精英阶层，以及他们未来的继承者。


——头条——

在色情文化重围中：如何保护下一代精英

时代周报评论员 沈阳  

欧洲曾经有个盛极一时的“奇葩”国家：罗马帝国（前27年—395年），其正式名称为元老院与罗马人民（拉丁语为Senātus Populusque Rōmānus，缩写SPQR）。大约在公元98年到117年安东尼王朝皇帝图拉真在位时，罗马帝国经济空前繁荣，西起西班牙、不列颠，东到幼发拉底河上游、南自非洲北部，北达莱茵河与多瑙河一带，地中海成为帝国的内海，控制了大约59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为世界古代史上最大的君主制国家之一。

据史学家吉朋记载，当时有个卡拉卡拉大浴场，同时可供2300男女入浴。近乎全民淫乱的罗马有很多疯狂的性节日，比如罗马花节，20万妓女同时涌向街头。罗马不但有妓女节，还有同性恋节日，同性恋被当作一种婚姻形式而受保护。女性化妆品的白铅及酒中吸收微量的铅，也不要简单地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待。在当时，化妆品是为了获得男性的青睐，对沉湎于“灯红酒绿”的男性而言，“酒”也与淫乱有关。淫乱的结果是，精英失去系统的理性、强烈的意志和坚守到底的爱心（情感层面）。伴随着精英阶层的理性丧失，一个国家治理能力空前下降。例如在罗马帝国，其军队中自由民（罗马公民）的个体素质不断下降，而不得不使用大量对本国本民族并不忠诚的日耳曼人，甚至花大代价来使用雇佣军。而在本国的决策方面，由于本民族居于权力重要地位的君主和官员大量时间花费在淫乱上，没有多少时间认真思考如何承担岗位责任，进而盲目决策。

古罗马帝国的这些经验教训，被写入了《罗马帝国兴衰史》等一系列经典名著之中。

正是吸取古罗马帝国的惨痛教训，作为伟大政治家和政治哲学家、同为卓越教育家的约翰·洛克在其教育名著《教育漫话》中特别强调绅士教育体系（是英国式的精英教育体系）对精英成长和进入精英状态的成人的可持续精英化的重要作用。

洛克指出，人性中天然有一个控制的倾向。一是控制自己的身体、情感、意、理性以及自己所有权支配的财产—这导致的是自由；另一种控制的倾向是控制他人的身体、情感、意、理性以及自己无权支配的财产—这导致的是专制。学会让自己自由起来，而不是专制起来，其实就是精英的品质，也就是盎格鲁·撒克逊民族一直竭力鼓吹的“绅士”的品质。

我们很容易会发现，洛克等精英阶层对孩童健康成长的精心呵护让英国精英的下一代成为下一代的精英。这是英国自由与国家优秀品质的可持续保障。换而言之，看似坚持自由主义的英国，精英阶层鼓吹的是节制。贵族的节制，托克维尔所说的“正确理解的利益”，让英国精英具备了强大的理性品质，即便个人境遇遭遇某些重大挫折，仍然“拿得起，放得下”。

色情文化与此相反。当上网看到各种图片的时候，一旦沉湎于其中，在肉体的某种激情中，人们兴起的是对他人美貌或者强壮身体的某种“占有”。对洛克这样的苏格兰启蒙哲学家来说，这是一种“专制”的力量。色情不仅仅是激起对他人身体的占有，还有对自己身体的某种欲望的表达。欲望一旦不可控，人们就失去了“自由”。这种可贵品质长期失去的结果是，孩童和青少年就没有安排足够的时间在合宜的年龄做正确的事情。

走向全球化的中国需要一个具有浓烈情感、系统理性、果敢意志因而敢于对自己和身边的家人、邻舍以致更大共同体承担责任的精英阶层。这个阶层，从小的层面来说，能承担个体责任、肩负家庭使命，从大的角度来说，也愿意并且有动力为更大的共同体承载期望。

精英不是靠着人的自然成长就能形成的。精英的产生，一般与自身禀赋相关，更与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相关。

互联网提供的是社会教育。其已经改变我们的教育方式、教育内容、教育品质。鉴于互联网的跨地区、无国界特点，只要具备基础的上网条件，让精英社会和底层社会可以借着互联网轻易地联络，即时交流。在某些方面，互联网当然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可是，色情文化也因此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在今天，令人痛心的是，甚至一些在主流社会看来比较权威的官办传媒网站之中，类似色情标题党和色情图片可谓比比皆是。由此，这是一个和洛克时代很不一样的信息时代。在互联网时代，人们无法简单地将孩子放在高墙大院所包围的“贵族学校”里。人类已经进入一个史无前例的信息时代。

在这个因为互联网而平民教育的时代，我们应当将古代经典的精英教育体系纳入到一个更加正视开放性、更意识到这种开放性的局限、更能与时俱进的教育新方法论之中。

无论如何避孕，无论如何分级治理，我们承认，必须竭力避免色情文化对孩童的毒害。大人应当做的是让自己的孩童与色情文化隔绝起来。即便孩童接受性教育，有资格对此承担责任的“是且仅是”父母和在学校的科层制体系中重重制衡着的专业教师，而不是互联网络。这里的道理很简单，互联网络中的“导师”是与金钱和自身的性欲结合在一起的，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他们的道德品质不可靠，不值得也不应该被主流社会所尊重。

因此，我们愿意以最大的限度理解政府对色情文化的清扫。

——另一面——

要不要随意捏死一只网络害虫?

宋金波  

2015年，“净网行动”仍在持续深入。草榴社区被净，一众宅男哀婉，在网上久久回旋。对色情网页这些网络害虫的封杀，是全方位的。

对网络信息的净化是极自然的事，就像屋子脏了要打扫，菜园子有了害虫就要捉住捏死一样自然。可以肯定，在很多人眼中，那些色情信息好比网络园子里的害虫，比如蝗虫，有百害而无一利，为什么不干净、彻底、坚决地消灭之呢？当然，可能在另一部分人眼中，因为饥饿，这些害虫好得很，美得很，是蛋白质的重要的不可或缺的补充来源，那又怎么样？他们“消费”这些害虫的行为，是见得光的么？

这不是政府自大的主张，也未必是舆论引导的产物。在中国现实社会中，假使有客观权威的民调，恐怕优势的结果，仍不外乎如此，说不定民间还会自发涌现更夸张的惩戒建议。

正因此，在一个着力推进法治社会建设的国家，对某种可能千夫所指的“害虫”，只要还有一个人觉得这于他是一种有用的虫子，那么，即便不同意他，至少要提供一个讨论的可能，一个合法的空间，让他有机会做哪怕是徒劳的辩护：为什么这种“害虫”，有时候并不值得甚至不应该轻易地捏死。

我当然不会说在人类社会系统中的色情信息，其地位相当于生态系统中的关键物种，是不可或缺的，灭绝会导致社会的崩溃—尽管在历史上，明面上一丝色情痕迹也看不到的社会，往往比崩溃还要糟糕，但因果关系上，消灭色情只是结果，而非原因。不过，通常来说，健康稳定持久的系统，无论人类社会还是生态系统，都是组成成分越多样性越稳定。而越是多样性的社会，一部分人觉得无害甚至有益而另一部分人视为毒蛇猛兽的成分就越多。

一定会有人质问，要容忍害虫一样容忍不良信息，不是就没底线没原则了？是不是杀人放火都公然放纵？当然不是。比如研究成果表明，经常接触灰尘脏污细菌的孩子，通常比洁癖母亲带的孩子更健康，这时候，没必要反问“孩子应该扔垃圾堆里长大才好吗？”

是的，这里有一个度的问题。确切地说，某些“害虫”是否存在， 可以检验一个社会的宽容与自由的程度。

在“性”的问题上，自由主义者倾向于尊重个人选择权。从洛克、康德到罗尔斯、诺齐克，新老自由主义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古典自由主义，更加强调否定性自由概念的重要性，即应当给每个公民以最大限度的自由去选择自己的价值、目的以及他所喜欢的生活方式，只要他的这种自由与他人的类似自由是相容的，任何个人、团体及权威机构不得干涉个人的这种自由，自由即不受干涉的自由。

正如迈克尔·桑德尔所说：“这种对个人选择自由的承诺，就需要自由主义者不断地在允许与赞扬之间作出区分。比如色情文学，允许它的存在是一回事，而肯定它的存在是另外一回事。”因此，自由主义经常要面临道德虚无以及边缘化的困境。

政府每做一个强制性、限制性的行动时，如果能更为谨慎，决策的合理性就会大大增强，负面影响也会最小化。

互联网经济不仅是技术的成就，也是自由精神的成果。如何对待互联网上的“害虫”，也成为世界各国面对的实际问题。近两年，在自由主义与色情信息的大本营荷兰、美国、英国，都出现了收紧色情信息管理的呼声。但最后，处理方式都集中于以下两点：减少对未成年人的影响；监管涉嫌暴力与虐待的内容。在具体的技术管理上，提出了内容分级、警示等要求。对于色情网站与网页本身的存在，并没有干涉。

（作者系芝加哥制度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

标题党恶搞乱象

明宗峰  

无论是在手机上，还是在电脑上，当你打开一些页面的时候，经常会被跳出的标题所诱惑，不经意间被其夸张的字眼所吸引，于是下意识地去点击打开，弹出的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甚至大呼上当。随便打开一个网页，不经意间就会弹出一些广告，这些广告相当一部分带有标题党的色彩或痕迹。笔者曾经见识过非常多恶搞的行径，下面列举一二。

缺乏监管，还是管理不当？

通过捕风捉影，移花接木等手段恶搞的标题漫天飞的乱象，在互联网时代已经让人习以为常。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现象？单纯是为了吸引用户的眼球？还是为了背后的商业利益？这其中的原因或许不难调查清楚。但在各种网络内容泛滥的时代，一些网络毒瘤或网络污染屡禁不止，已经成为一个十分严峻的社会问题。能够允许甚至纵容这种现象长期存在，令人忧虑。是缺乏监管，还是管理不当，值得人们深入思考。

打开百度，随便输入与健康有关的词汇，就会弹出一堆医疗或健康咨询的网站，这些网站吸引用户的手段可以说是五花八门。网站的推广者充分利用人性的弱点，通过SEO，软文，社区论坛，炒作，交换链接等手段对用户进行轰炸式宣传。

而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些网络推手常常虚构或杜撰一些匪夷所思的故事，有的只是一些非常荒诞的问题来吸引用户去点击。经常看到一些令人不耻的话题，这些问题，包括里面的回复以及所谓的专家都是一些骗局的构成要素，每一个环节都成为骗取用户信任的手段。

一些有需求的用户，如果试图求得帮助，一旦对自己的身体或健康状况进行描述，所谓的专家就会给出一些“专业”的回复，然后危言耸听，把一些身体的不适夸大成严重的疾病，诱使其去他们指定的医院做全面检查，而检查的结果又多令人担忧，尤其是在一些妇科或男科医院，检查者多被检查出患了严重的性病，从而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被迫选择接受治疗，最终落入他们早已设下的消费陷阱。

为了获取商业利益，一些网站不惜使用各种非法手段，胡编乱造，断章取义，随意截取一些网络图片，或对拍摄的图片进行拼接、PS，再编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件在网上进行扩散，充分利用人们的好奇、同情心和正义感等人性弱点进行诱惑，从而引起公众的网络围观。更有甚者，一些网站专门收集发布一些色情图片、视频或小说，并诱惑用户为其创作或提供素材，他们则利用乱伦，偷拍，走光等低级庸俗的字眼吸引用户点击，然后通过这些用户达成其广告或其他商业目的。

网游重灾区

在众多的标题党事件中，更令人忧虑的是网络游戏市场。一些新生的网络游戏，为了快速推向市场，圈起用户，公然以色情、暴力、传销、赌博等方式吸引玩家，把一些自制力差的玩家引向违法犯罪的边缘。我们经常在网络看到的不良宣传，诸如，“让男人心跳，女人脸红的游戏”，“你绝对撑不过三分钟的游戏”等等，都成了吸引玩家的手段。更有甚者，一些网站利用一些极尽暴露的色情图片或赤裸裸的文字描述引起玩家的欲望，而这些图片或文字的链接都会将点击它的用户引向网络游戏的注册界面。

目前游戏中存在的问题是五花八门的，在此不能一一列举。游戏公司追逐利益的过程中必然会导致很多问题，这些问题的存在又会引发一系列的社会问题，这正是现今媒体对游戏业的报道以负面事件居多的主要原因。

为了快速追逐利益，有些公司甚至做起了美女陪玩的业务，在网上打出“美女陪玩，每小时几十元的服务”的宣传标语，诱使玩家进入并接受服务，而这种诱人的幌子下，从事的可能是肮脏的情色交易。

在形形色色的网络游戏中，几乎所有的游戏都没有对玩家进行区分，用户进入游戏没有任何门槛。这种做法完全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圈定用户。用户的数量是网络游戏公司获利的最可靠的保障，无论男女老幼，无论地位职业，只要进入游戏成为他们的客户，就促成了游戏成功的第一步。

有些小游戏为了能够第一眼就能够吸引住用户，不惜使用充满诱惑的图片和文字作为图标，引诱玩家进行体验。也有一些游戏打着免费的幌子招摇撞骗，声称游戏终生免费，但实际上只是用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方式掩盖其兜售虚拟物品的事实。更有甚者，有的游戏还打出非但免费，而且还发工资、送礼包之类的宣传。这里使用了模糊概念，工资并非现实中的钞票，而只是游戏中的金币而已。

互联网作为文明发展的标志已经成为民众最基本的沟通及工作、生活工具。但面对形形色色的网络诱惑，却需要睁大眼睛仔细分辨，避免中了精心设下的陷阱。

但更重要的是，整个社会需要健全一整套完善的互联网管理及治理体系，包括互联网管理的法律依据，互联网管理的规范和标准，互联网管理的制度保障，互联网管理的人才培养计划，互联网科学管理的手段和方法等。希望对这些问题的呼吁，能够引起国家的重视，并把这种呼吁变成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

（作者系中国青少年绿色网络建设传播联盟常务副秘书长、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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