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炫：警惕不实数据降低应对经济风险能力

2012-08-24 22:04:58

来源: 时代周报

特约评论员林炫

有报道称，8月中旬开始，国家统计局陆续派出工作组，对地方工业产值以及相关情况进行抽查和调研。中央政府认为当前经济企稳的基础尚不牢靠，要加大宏观经济政策预调微调力度,不像具有明确过冷或过热判断下的政策选择，合理微调需要基于对复杂局势下经济数据的准确性把握，统计数据的真实性将直接影响到中央对经济形势的判断。

中国的统计数据长期以来备受诟病，因为数据受到控制而变得具有弹性，比如部分地方官员为了捞取政绩往往在数据上作假以夸大经济成就。这使得中国的统计数据具有了不同的口径，比如将全国各省公布的GDP数据加总就会发现远远大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全国GDP数据，因为中央统计部门会根据一些不为人知的缩减指数让数据感觉上更符合现实一些，这几乎等同猜谜游戏。

需要指出的是，中央政府为了宏观调控与预期管理的需要，也经常干预数据以使得经济增长波动更加平滑。比如在繁荣时期尽量调低增长数字，而在经济不振的时候调大增长数据，以使市场不会出现恐慌而是情绪稳定。因此，中国数据分为了内部使用以及面向市场的两种，可以用来解释中国央行为何有时候制定一些出人意料的货币政策，因为他们有更真实的内部数据做依据。

目前的局势发生了变化，宏观调控和预期管理不再是大起大落的明确路径，而是在迷雾中探索。即中央政府的宏观调控政策需要确保经济的稳定，并在推进转型的过程中不至于硬着陆。当前的宏观经济政策既不能放松，也不能过紧，只能微调，这需要对经济形势更细致的了解。

但是，地方政府的数据立场发生了变化，因为他们背负了过多的债务，而土地财政收入锐减。因此，他们不再是传统的报喜不报忧，而是有意夸大经济衰退的程度，以鼓动中央政府采取更为积极的货币政策，比如通过放行地方融资平台继续借款或展期，来降低债务压力。

当经济遭遇困难的时候，往往宏观调控博弈激化，统计部门无法通过过去的潜规则来猜测真实数据的情况，这会让所谓内部口径的统计也面临信用风险，从而让中央失去判断和决策能力。如果真的夸大了经济衰退的程度，而逼迫中央放松政策，中国经济有可能会重新陷入通胀漩涡，并进一步扩大政府赤字以及银行信贷规模；但是如果所报衰退的数据属实而中央没有及时微调，滞后效应可能导致经济进一步恶化并失去微调机会。

事实上，过去决策层也认为“人为制造”的统计数据并不可靠，而是参考较难造假的其他指标，比如用电量、铁路运输量以及银行贷款规模。但是，目前电力数据也存在广泛的自相矛盾之处，而影子银行的存在又使得银行信贷数据失真，因为以理财产品为名的借贷规模庞大。因此，在当前微妙的经济环境下强调统计数据的准确性意义重大。

所以，旧的统计方式和数据作假，可能会进一步降低中国应对危机的能力。中国已经进入一个艰巨的转型期，与此前粗放式发展不同的是，国家转型的本质是政府作用的转变，由投资型转向服务型。转型更是对利益的调整，需要对政府进行约制，如果不能在制度上有效约束官员，转型无从谈起，更不可能成功。

目前仅仅是地方官员统计数据造假给宏观调控决策带来低效与错估的风险，而未来的国家转型要求高效的政府治理，让经济数据真实起来仅仅是其中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