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康：“毒地板”——“叛徒”又为人民立功了

2012-02-23 04:45:10

来源: 时代周报

徐宁康

有这样一则故事：一个惯偷被捕时对警察抱怨：“为什么这座城市治安如此之差？为什么你们不早点抓住我？”故事很戏谑，但不妨碍指出了一个深刻问题：面对“罪”的状态，过错是一方独揽，还是需要各方分割？当“治安拘留”能解决的问题，拖到“无期徒刑”时，好像不能再简单地抨击肇事者。

最近有个社会热点，颇有些“小偷恨警察不早抓自己”的意味─媒体报道，地产大鳄万科公司被爆三年内采购1.31亿元安信牌地板，而这些产品被认为可致癌。事件的导火索是万科公司一位工作人员网上披露有毒地板的检测报告，网友感叹“叛徒”又为人民立功了。

安信地板是否致癌，尚未被权威部门证实，我不敢武断。但不可否认的是，中国已经存在两个权威：“相关部门”与“生活经验”，而且前者屡屡败于后者，在这种情境下，我们有理由进行一些思考。

当今社会，我们所面对的产品，往往是原材料“女大十八变”后的形态，我们用常识、直觉无法分辨优劣，需要借助一个值得信任的专业体系去甄别。人们将税款交给政府，政府便有责任组建一支高效率、高水平的质监队伍，这是一种契约。是人类在摆脱自产自用的小农经济后，谋求安全的策略。三鹿奶粉的故事大家还记得吧？当奶从乳房里流出，被奶农送进企业，再烘干调配，这中间消费者当然不可监督。除了价格和模糊的口碑，你恐怕对产品一无所知。

市场经济的定律是利益最大化，企业就是谋利工具，做梦都想赚到盆满钵满。相比政府庞大的质检系统、精密的仪器、令人丧胆的处罚力度，企业的自我约束能力无疑微不足道。所以，对待商家，适用对待政客的办法─无赖定律。首先把他们设想为一个无赖，再想方设法给“无赖”戴上紧箍咒，让它不敢越雷池半步。

但我们的“紧箍咒”好像太松了。松到让有毒产品安然度过一道道检验，甚至穿上“符合国家标准”的盔甲，直到终端用户“自己查出问题”；或者能有运气出现一位良心发现的“叛徒”。

消费者自我甄别的代价太大，验证三鹿奶粉致结石，付出了多少宝宝的健康？运气也是靠不住的，我姐姐的一位朋友至今心安理得地生产地沟油，我认为他如果不被逮捕，是不会停下来的。当监管系统失灵时，难道我们要在家里建造一座实验室？还真不是开玩笑，现在市面上流行着很多这种玩意，例如“农药残留速测仪”便是。

当我们的监管体系让位于“以身试毒的宝宝”、“良心发现的员工”、“吃饱了没事干的网民”时，社会将因失去信任而断裂成一个个碎片，人们只相信自己能力范围内能证实的东西，这个领域之外的，一概怀疑。

在高度分工的现代社会，我们靠一己之力能避免多少风险？答案无疑是少得可怜。公共的问题，就要用公共的手段去解决。打个比方：你可以购买膘肥的猪肉避免瘦肉精，你可以购买最先进的净水机，可以自己建造果菜园，可以不在餐馆吃饭；但你总要喘气吧？空气有毒怎么办？你出门背罐氧气？

回到我立论的本身：让罪与罚，在企业和监管部门身上，来个合理的分割吧。使用有毒材料的企业该惩处，失灵的公共监管系统更该反思。

作者系媒体从业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