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里出访 美国“收复”亚太“失地”
2010年伊始,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就开始了新一轮外交之旅,
去年7月22日,希拉里刚刚抵达泰国首都曼谷时就高调宣布:“想发出一个非常明确的信息:美国正在重返东南亚,我们正在完全致力于与东南亚的伙伴关系。”并签署美国此前一直不愿签署的《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当时媒体分析认为,美国“重返”东南亚标志着奥巴马政府对布什政府东南亚政策的调整,“收复”布什时期丢掉的“失地”。
希拉里新的外交之旅,又被媒体解读为美国要“巩固亚太外交”。不过在社科院国际研究学部主任张蕴岭看来,“美国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亚太地区,只不过在布什时期,美国以反恐为头等大事,对其他事务没有兴趣关心而已。现在奥巴马新政府正在纠偏,要恢复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
快步重返亚洲
奥巴马政府上任以来,美国就迫不及待地重返亚洲。
首先是希拉里一改访问欧洲或中东的传统,直奔亚洲。接着,美国外交关系协会发布了“在新亚洲中的美国”报告书,主张美国积极参与亚洲地区的活动。去年秋天访问亚洲期间,在日本,奥巴马称美国是“太平洋国家”,坦率地表明美国要更加重视亚洲,扩大与亚洲国家的合作;在新加坡参加APEC非正式会议期间,他成为首次与东南亚国家联盟展开对话的美国总统;返程后,又旋即接见了到访的印度总理辛格。这些举动,令世界瞩目。与其前任的表现相比有天壤之别。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这次亚洲之行,奥巴马还充分利用其个人经历,大打亚洲牌,试图拉近同一些亚太国家的情感距离。与日本首相鸠山由纪夫会晤时,奥巴马回忆自己童年时曾随家人游览日本镰仓,参谒镰仓大佛。在上海,奥巴马向中国青年人强调自己家庭的多元文化背景:父亲是肯尼亚人,母亲是美国人,一个妹妹带有一半印度尼西亚血缘并且嫁给了华裔加拿大人。在首尔,奥巴马曾经练习过的跆拳道成为他与韩国总统李明博的谈资。拉近这种情感距离,自然也就制造出了“返亚”的名正言顺的意象。
不过,“美国对于亚洲,过去是友善的忽视,现在则是友好地参与,只是我看美国人还没考虑好怎么去参与”,张蕴岭在接受时代周报采访时指出。
两个版本的亚洲未来
关于亚洲的未来,现在有两个版本,一个是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2008年提出来的“亚太共同体”,“亚太共同体”构想是基于对亚太地区面临挑战的界定和认知。在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背景下,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相互交织。气候变化、能源与粮食安全、疫情等问题成为国际关系中的重要课题,恐怖主义渗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海盗猖獗也要求多层面的协调应对。
按其设想,2020年将建立一个包括美国、中国、日本、印度等国在内的跨太平洋两岸组织,以亚太经合组织、东盟地区论坛、东盟10+3以及东亚峰会等现有的地区架构为基础,发展应对跨国界的非传统安全威胁的能力,增强区域内非歧视性、开放贸易机制,并提供长期的能源、资源及粮食安全保障。
面对质疑,陆克文指出,怀疑论者也曾认为欧洲一体化缺少现实可能性,然而欧盟最终实现了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的高度一体化。“亚太共同体”认可现有地区制度架构的作用。不过,在这一构想中美国仍将是最强大的战略行为体,美国的战略主导也被视为维护地区安全的关键。正是因为这一点,“亚太共同体”提出之初在新加坡、泰国等东盟国家受到冷遇。
一些分析人士担心,东盟国家在未来的地区架构中将被边缘化。或许因为有这个背景,在2009年11月召开的第十七次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非正式领导人会议上,陆克文刻意淡化大国色彩,强调东盟等现有地区制度在构筑“亚太共同体”过程中的核心作用。 不过,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亚太共同体”构想,最终还是未能出现在成员领导人共同发表的《新加坡宣言》中。
“东亚共同体”则是日本新首相鸠山由纪夫提出的亚洲未来另一个路径。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刘学成说,“东亚共同体”的构想没有明确邀请美国。后在美国的逼问下,鸠山才表态不把美国排除在外。
事实上,鸠山为美国预留了加入东亚共同体的两个机会:一是美国加入东亚峰会,二是启动亚太经合组织框架内的亚太自由贸易区,进而发展成亚太共同体。
“其实日本政界人士早就意识到,不能永远依赖美国,日本需要独立发挥其作用。但是由于和中国以及亚洲其他国家的关系还不够好,而与美国的关系依然居于首位,所以鸠山摇摆不定,最终还是会向美国低头的。”张蕴岭评价说。
北京大学国际政治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王勇说,日本提出建立“东亚共同体”的态度让美国很紧张。在日本的刺激下,美国会更希望促进APEC的发展,以便与“东亚共同体”相竞争。因此,美国号召各国把重点放在APEC上,还提出建立亚太自由贸易区。
王勇认为,美国想维持自己在亚洲的领导者地位,同时意识到亚洲一体化进程不可阻挡,于是想加入进来。而“亚太共同体”这个大框架,正好让其参与其中。
中国应对之道
“其实所谓‘亚太共同体’针对的就是中国,主要是安全方面的考虑。”张蕴岭说,“美国倒很清楚中国的军事实力对它还形成不了挑战,但周边那些邻国就未必这么想了。”
张蕴岭说,他近两年好几次参加关于“亚太共同体”的国际会议,发现大家都把重点放在中国,讨论中国迅速崛起带来的影响,“以至于有一次,出席会议的印度外长很不高兴地讲,你们不要总是谈论中国,我们印度也是文明古国,发展速度也不比中国慢。”
现实是,中国的崛起的确让邻国产生了某种本能的担忧,这些国家很希望有一股外来力量能够平衡中国的影响。恰好,奥巴马政府上台后,美国的战略重点就从欧洲转移到亚洲了。
张蕴岭持有和一些专家不同的意见,“现在有一个很明显的趋势是,美国尽量改善和中国的关系,希望中国和它一起发挥作用。在布什时代,美国希望和中国进行反恐合作,现在奥巴马则希望和中国进行全方位的合作。”
张蕴岭认为,美国现在在亚洲所做的一切都和中国有关,确是想限制中国的影响力,但不一定是要反对中国,“对中国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冷战结束后,中国的外交政策很明显,就是尽量不和美国对抗,尽力和美国合作,所谓G2说法,不全对,但在某些重大问题上,还真的需要中美两个大国协商好,世界才能行动”。
不少专家们认为,目前中国的确对美国势力构成了某种平衡,这个趋势可能会越来越明显。在这个过程中,世界在注视并思考着中国的崛起,中国自己也需要大智慧来应对反对和猜疑。
从深层次看,在国际事务中广泛存在着各种观念的碰撞。美国学者米尔斯海默认为,大国是无法和平崛起的,往往会引发战争。这个理论有相当大的市场,对中国和平崛起理念是一个极大挑战和考验。倘若把这种“原教旨现实主义”逻辑推到极致,那么任何关于国际合作的设想都是空谈。而人们一旦屈服于未来冲突不可避免的认知,那么这一逻辑就具有了“自我实现预言”的性质。
张蕴岭认为,东亚各国在经济、贸易方面相互依存,在非传统安全领域有合作的现实需求,但在传统安全领域则存在着严峻的挑战。“从世界区域合作来看,欧洲是紧密型的,亚洲则是松散型,无论是东亚一体化还是亚太一体化注定都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进程,重要的是把握住合作机遇,共同克服现实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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