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哈利的暗黑青春

2010-12-02 07:08:27
来源: 时代周报
如果不是海报下方《HP7PART1》的字样,在第一时间你会认为这是一部《谍影重重》之类的成人影片,而不是那个曾经充满童趣的关于魔法世界的儿童故事。

本报记者 谢培

20年前,J·K·罗琳创造了哈利·波特。10年前,哈利·波特登上了电影银幕。在今年这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面世之前,哈利·波特系列已经位居电影史系列电影票房第一,收入超54亿美元,远超22集的007系列电影和6集《星球大战》电影的总票房。

11月中旬,《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上映伊始,便以1.25亿美元的成绩独霸了北美周末票房榜,位列电影史第六。影片首映周末在全球累计狂揽3.3亿美元。在11月29日出炉的北美周末票房榜上,《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 》势头不减,继续蝉联榜首。

除了那副标志性的圆片眼镜,电影银幕上的哈利·波特、现实世界中的丹尼尔·雷德克里夫脸上已经难寻过往的孩子气。在华纳兄弟公司为《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主角们制作的个人版海报中,哈利·波特双眼圆瞪,胡须参差,在一片黑暗中艰难地露出半张棱角分明并带着伤口的面孔。如果不是海报下方《HP7PART1》的字样,在第一时间你会认为这是一部《谍影重重》之类的成人影片,而不是那个曾经充满童趣的关于魔法世界的儿童故事。

如同这幅海报显示的那样,在这部哈利·波特系列终极篇的上部中,哈利·波特的成人礼来得相当猛烈。十年前的小粉丝们都长大了,据统计,《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的观众中有1/4是18-35岁的成年人,而在2005年,哈利·波特系列第四部电影《哈利·波特与火焰杯》上映时,这一比例只占到一成。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中,哈利·波特和他的伙伴们所处的世界也高速靠拢了当下这个充满恐怖袭击、政治纷争的真实世界。如同詹姆斯·邦德开始痛苦纠结、蜘蛛侠挖掘出暗黑内心一样,哈利·波特也呼应了这几年整个好莱坞世界的大风向,抖落外在的稚气与纯真,毅然走向复杂晦涩、甜蜜痛苦的成长旅途。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剧照。

悬念、惊悚与调侃

在影片开头匆匆让新魔法部长亮相之后,哈利、赫敏和罗恩便依次离开自己的家庭,踏上影片着力描写的“逃亡旅程”,当赫敏面带痛苦地删除掉父母对她的记忆后,走出温馨的家,步入寒风凛冽的无人街道时,这个魔法三人组的旅程目的还只是逃离伏地魔的追杀,随着书中所描写的线索一一展开,他们开始意识到消灭伏地魔的方法:寻找并摧毁分藏着伏地魔灵魂的物品,他们称之为“魂器”。

J·K·罗琳仿佛有使用不完的悬念技巧。影片的前半部分,三人一边躲避食死徒的追击,一边在种种提示下和不断冒险后寻找到了最后一个魂器—斯莱特林小金匣,然而这个魂器无法用普通手段消灭,三人再度踏上寻找摧毁魂器的格莱芬多之剑的旅途,当罗恩克服了自己的心魔最终斩毁了斯莱特林小金匣之后,影片中又出现了一段几乎被人们所遗忘的 “三兄弟的故事”,这个关于死神的三种神器的故事,引发了接下来的故事核心—寻找死亡圣器,阻止伏地魔获得终极力量。就在观众们发现了新的剧情时,伏地魔从邓布利多的坟墓中抢先夺得了死亡圣器之一的长老魔杖,他举着魔杖,向天空袭出一道猛烈的光芒,《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戛然而止。

这些仅仅是《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中主要情节线索中的悬念,面对全球以亿计的哈利·波特书迷,导演大卫·叶斯选择了尽可能地忠实于原著,而J·K·罗琳在书中布下的线索显然不止上面所提及的这些,霍格沃茨原校长—已故的邓布利多留给“魔法三人组”的遗赠、逃亡过程中帮助哈利的银色牝鹿、邓布利多曲折复杂的身世都为哈利·波特的终结篇《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下)》留下了悬疑。

导演花了不少笔墨来细致描写这些线索,这让哈迷们感觉受用,但对于没有深读哈利·波特系列书籍的观众们则显得有些冗长和啰嗦。美国影评家Roger Ebert称赞了《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但也诚恳地说道:“对于任何一个首次接触哈利·波特系列的人来说是完全难以理解的。”《美国今日报》的Scott Bowles则称“没有看到之前系列影片的观众会感到绝望,觉得跟不上这部的节奏。”《华尔街日报》则直接得多:“书里还强行加入了各种各样的海量细节、插入事件和无关痛痒的小人物,这是文学的基本特征,也是阅读文学的乐趣所在。但是当这些细枝末节放到电影里之后,很可能就有造作之嫌,并且好像是在讨好小说的读者。此举对于电影的故事情节来说是个大大的败笔,每隔两分钟镜头就呼啦一下转到了某个地方的某个人物身上了。”

《新闻周刊》质疑的是仿佛层出不穷的新的提示与线索,他们说:“当罗琳的故事看上去永无止境的时候,荧幕上的哈利·波特只会令人头痛不堪。”

下滑的想象力和上升的幽默感

主编了国内唯一的世界电影评论年鉴《电影+》系列丛书的影评人卫西谛说自己不是哈利·波特书迷,也不是哈利·波特影迷,但他并没有拉下过任何一部哈利·波特的电影。对他而言,哈利·波特系列只是一部不容忽视的好莱坞商业片,纯粹为了娱乐。卫西谛给《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打了6分,刚刚及格。他所诟病的是“想象力的下降”。他说:“对于我而言,哈利·波特的吸引人的地方是想象力和特技的结合,但也许是以前能够拍的已经拍了,这一集中的想象力完全没有,消失得很快。后面有些冗长了。”或许是在“魔法”上无法做出更多的突破,《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中的动作场面让位于“枪战”、“车戏”以及“空战”,它们分别出现在魔法三人组逃亡时光临的咖啡屋和哈利乘坐海格飞摩前往陋居的途中。卫西谛形容前者说:“魔法对战成了机枪扫射。”

著有《声色现场—和苏七七看电影》的影评人苏七七给《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的评价是上佳:“这是一部挺好看的、达到了商业片国际水准的片子。很多电影缺乏好的故事,显然罗琳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片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段‘死神与三兄弟’的动画片段,看得出导演力图在哈利·波特系列中加入一些新意,类似皮影戏的效果太棒了。”

来自奥兰多的媒体《Orlando Sentinel》评论说:“滑稽和感人轮流出现,它是哈利·波特系列的最佳的影片。”尽管给哈利·波特披上了暗黑的外衣,但导演依旧不忘在哈利·波特与伏地魔最后决战之前的阴冷气氛中加入几道暖色。第一个笑料出现在七个“真假哈利”的片段,当赫敏、罗恩等六人喝下“变身水”变身为“哈利·波特”时,其中一位哈利脱掉外衣,露出胸毛外紧绷的小内衣。这一幕让不少哈迷捧腹。

导演还不忘调侃一下同样火爆的电影《暮色》。这部2010年预售排名第一的系列电影一直被视为哈利·波特系列的竞争对手。当赫敏开始朗读《三兄弟的故事》时,出现下面一段对话。赫敏:“有兄弟三人行走在暮色中。”罗恩:“半夜。我妈妈总是说半夜。”当赫敏严厉地看着罗恩后,罗恩喃喃地说:“好吧,暮色,暮色很好,暮色比半夜好。”此时,真正的哈迷便开始在电影院中偷笑。

政治寓言和爱情纠葛

《纽约每日新闻》给出了这样的观看线索:“动作惊悚、政治寓言和多重爱情故事三种成分平分秋色,《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给人的感觉既悲哀又强烈,而且真实。”

从第一部哈利·波特开始,J·K·罗琳笔下的魔法世界都由曾三获奥斯卡奖的视觉设计师斯图尔特·克雷格负责。在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中,这位制作设计总监将书迷们心目中的想象一一转换为银幕上的现实。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之前,哥特风格的魔法学校、繁忙古典的伦敦火车站都是影迷们津津乐道的标志性场景。而此次他又增添了一个新的亮点—天井中的高耸雕像,导演大卫·叶斯毫不吝啬地给予了这个雕像数个特写:一块巨大方形石块的中部,麻瓜们(即没有魔法的普通人)被魔法师制伏后扭曲着身体,定格在其中。雕像上的“Magic Is Might(魔法就是力量)”的字样格外醒目。克雷格对此解释说,集权主义美学是邪恶势力主导世界的突出主题。

这个充满“集权主义美学”的地方就是魔法部。2007年首次出现在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中的魔法部,在2010年呈现出格外的恐怖与幽暗,而这不仅仅是场景带来的感觉,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中,魔法部被伏地魔手下的食死徒们所控制,他们宣称维护魔法师的“血统纯正”,逮捕、审问那些掌握了魔法的麻瓜们,设立严格的审查制度,恐吓任何敢于反对他们的人们。每当镜头转换至由楼上办公室和地下法庭构成的魔法大楼,一种充满了集权恐怖的氛围便迎面而来。

魔法三人组的青春爱情也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得到了发展,在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之后,哈利和女友金妮出现了深情的拥吻,这让很多影迷联想起当年《哈利·波特与火焰杯》中哈利和张秋的初恋之吻。有哈迷调侃道:“如果没有人来搅局的话,哈利和金妮会如何发展呢?哈利有可能dieavirgin吗?”罗恩和赫敏的感情描写也大大超出以往,例如三人在天狼星老宅里醒来时,哈利看到罗恩和赫敏的手相距不远,应该是握手入眠的细节就非常细腻。三人之间最大的“情感纠葛”爆发在寻找格莱芬多之剑的旅途中,在伏地魔魂器斯莱特林小金匣的影响下,哈利、赫敏和罗恩内心的黑暗面被勾起,罗恩的症状尤其明显,他误会哈利和赫敏之间暗生情愫,再加上对佳人安慰的担忧而崩溃爆发,最终他对哈利喊出“你不懂我的心情,你父母已经死了,你早就已经没有家了”的残酷话语并离开,这成为三人当中最重大的危机。暴躁、迷惘、无助、猜疑一度成为三人之间的主题。当然,最后罗恩回到了哈利和赫敏身边,在面对魂器制造出的“哈利和赫敏拥吻”的假象前选择了相信朋友。

对于哈利·波特系列电影而言,《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中的“政治寓言”和“多重爱情”都是以往所无法见到的。但和其他电影相比,这些情节的设置依旧显得普通。卫西谛对时代周报记者说:“隐喻第三帝国、前苏联的影片很多。很多科幻片都对集权政治有过描写,譬如1985年的美国科幻喜剧片《异想天开》等。”卫西谛认为,《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中关于“政治寓言”的很多故事、情节都是可以想象的、常规的。“西方文化中对于人性黑暗面的描写传统或许才是《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风格转变的内应,如何面对自身内在的光明与黑暗,在《魔戒》中有,在哈利·波特中出现也不奇怪。”

苏七七对时代周报记者说:“《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中的爱情也都是人性的、普遍性的。一个小男孩误会自己的女友和朋友,算不上什么复杂,这种感情类似《青木瓜之味》。就像儿童长大了,要经历青春期的成长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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