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东火线“补位”南宁书记

时代周报记者 刘巍 发自广州

中共十八大之后最快“补位”的官员出现在广西南宁。5月26日下午，南宁市委召开全市领导干部大会，自治区党委副书记危朝安宣布免去余远辉南宁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任命原北海市委书记王小东为南宁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仅仅4天前的5月22日，又一个周五，深夜11点30分，中纪委网站发布消息称，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常委、南宁市委书记余远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组织调查。

接任者王小东在北海当地论坛上口碑颇好，被称为“北海王”。

相比之下，南宁人对余远辉主抓的“花样南宁”工程，则通常理解为市政建设“大跃进”。

“花样南宁”工程包括在城中遍种三角梅的计划，它引发的一则冷笑话是：一平日寒酸的男青年忽然买了房开上豪车穿戴名牌，众人猜测，其女友是否广西煤老板千金？最后谜底揭开，女友的父亲是南宁城内卖三角梅的！

从正厅级的北海市委书记擢升为副省级南宁市委书记的王小东，到任次日便前往在建的南宁地铁现场视察，并要求“确保1号线明年6月28号试运营，年底全线运营”。

从余远辉的前任们的升迁路径来看，王小东所处的南宁市委书记一职，是个非常特殊的位置：余之前的陈武、马飚，都接力升为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主席，目前马飚为全国政协副主席。

连续两任省会市委书记直升政府首长，创造了国内各省市的先例，但在广西高压反腐、人事密集调整的背景下，余远辉没能接住这根似乎顺理成章的、即将交到他手上的接力棒。

北海来的新书记

省会城市市委书记通常是一个瞩目的要职，尤其在前一任市委书记因贪腐落马时—新任市委书记面对前任留下的复杂摊子，必须担负起“结束”官场震荡、重整官场风气的重担。

从北海擢升至南宁的王小东，凸显了这一思路。

王小东并非广西人，他1962年出生于山西，14岁时即参军，在北京卫戍区后勤部工作了11年，从一名普通战士，依次升任为排长、副政治指导员，后历任北京卫戍区后勤部战勤处副处长、北京卫戍区后勤部直属工作处处长等职务。

1996年，34岁的王小东升至正处级。他离开北京卫戍区，进入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办公厅，成为一名秘书。2000-2007年，王小东在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监察局工作了7年，官至监察局副局长兼正局级纪律检查员、监察专员。

在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监察局工作的最后两年，即2005-2007年，王小东开始在地方历练，挂任广西钦州市委副书记。2007年，王小东正式出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组织部副部长(正厅级)。2009年，王小东出任北海市委书记。

监察局、组织部和主政广西经济强市北海的三重工作经历，以及在广西10年的地方经验，显然让王小东有能力应对余远辉去后的南宁。

而十八大后一年半的时间内，王小东的职位已经第二次发生重要变化。两次变化的时间，均属于广西人事密集调整期。

第一次变化已经为此次的升任埋下了伏笔。

2012-2013年，广西党政“一把手”先后调整。2013年3月，原中联办主任彭清华主政广西3个月后，时任自治区政府主席马飚当选全国政协副主席；时任广西南宁市委书记陈武接任自治区主席。9个月后，51岁的王小东以北海市委书记身份，被充实进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常委，成为省部级官员。

横向来看，余远辉是十八大以来第8名被调查的省会城市市委书记。王小东是省会城市主官被查系列的第7位补位者，目前昆明市委书记一职仍然空缺。与其他6人一样，王小东表现出补位者的两大特征：60后，“与履新地区此前没有任何工作交集”。

在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看来，选择跟履新地区没有任何工作交集的官员异地任职，有利于打破当地的关系网和利益共同体。

值得一提的是，在普遍拥有博士学位的省部级官员中，王小东的学历并不算高。2003-2008年，王小东在华中科技大学机械学院在职研究生班工业工程专业学习，获工程硕士学位，为在职研究生学历。

最年轻省委常委倒下

1964年出生的广西人余远辉，2007年在中共十七大上当选中央候补委员以后，曾被视为广西政坛最耀眼的政治新星。2008年，年仅44岁的余远辉进入省部级干部序列，成为当时广西区委中最年轻的常委。2013年，他调任南宁市委书记。

2015年5月18日下午，余远辉以《以“三严三实”为准绳，铸就“忠诚干净担当”之魂，为打造“花样南宁”、奋力提升首位度作出新贡献》为题，带头为党员干部讲专题党课。5月21日，余远辉在南宁会见了中国邮政集团公司总经理、中国邮政储蓄银行董事长。当日，南宁市第九届运动会在广西体育中心体育馆开幕，余远辉出席开幕式并宣布运动会开幕。

一天之后，余成为了沉寂多日的中纪委网站上又一则周末反腐的重磅。

回溯20年前，余远辉1986年自广西农学院农学专业毕业，留校从事了将近10年的共青团工作，1994年起任广西农业大学党委办公室副主任。

1995年，余远辉离开学校，历任广西钦州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广西壮族自治区人事厅副厅长、共青团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书记、广西梧州市市长、市委书记等职。

随后，余远辉出任广西梧州市委副书记、市长、书记，2009起担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常委、秘书长，2013年5月起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常委、中共南宁市委书记。

2008年，44岁的余远辉开始担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常委，进入省部级干部序列。简历显示，余远辉是中共第十七届、第十八届中央候补委员。

2008-2011年，余远辉在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经济思想史专业学习，并获经济学博士学位。

作为一名60后的少数民族干部，余远辉曾在仕途中获得多次高级别的学习机会，其中包括一次赴美学习。2004年，余远辉曾在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公共管理高级培训班学习。

从余远辉的仕途经历看，这位曾经的“明星官员”，拥有高学历，拥有高校、地方等经验，作为年轻的少数民族官员，广西仅有的4名中央候补委员之一，一度显得前途无可限量。

广西官场人事密集调整   

除了市委书记直升省主官外，广西创造的另一个先例是：十八大之后，唯一两次更换省纪委书记的省份。

2014年八九月间，中央巡视组曾进驻广西，展开为期两个月的巡视。在巡视反馈中，广西被指国土、交通、水利、林业等领域和部门以及国有企业腐败问题多发，领导干部及其亲属插手工程建设、土地出让及侵吞国有资产等问题反映集中。

2014年1月，广西壮族自治区原纪委书记石生龙调任中央纪委驻住房城乡建设部纪检组组长，其空白由福建省纪委原副书记邓卫平填补。一年多后，2015年3月，邓卫平调任公安部纪委书记，监察部副部长于春生“空降”广西接任。

反腐重拳出击的效果是，广西人事在两年中密集变动。

2013年7月6日，广西政协原副主席李达球涉嫌严重违纪落马；2015年5月18日，余远辉落马前4天，广西壮族自治区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原副主任委员唐成良也涉嫌严重违纪被调查。

除此之外，自2015年1月至今，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常委班子已有多人调整。4个月的时间内，广西自治区党委常委13人的标准配置，涉及职务调整的，其中3人进京，3人“空降”，1人退出，1人新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