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城书展：一则提问引发的风波

张伟劼

2012年总统大选即将拉开帷幕，佩尼亚·涅托无疑是当今墨西哥人气最旺的政治明星之一。这位长相英俊、出身名门的前任墨西哥州州长在民调中一路领先，不想却因一个拙劣的回答贻笑众人，令他的光鲜形象受到质疑，也让他的竞选团队乱了手脚。

2011年12月，在著名的一年一届的瓜达拉哈拉国际书展上，佩尼亚·涅托作为墨西哥革命制度党的总统候选人在“民主文化国际会谈”环节亮相，向公众阐释他的施政纲领，顺带也推销他的新书《墨西哥，巨大的希望》。有记者问他，能不能说说影响了他一生的最重要的三本书，涅托回答时显得有些慌乱：“这个嘛，我读过一些，有小说，我特别喜欢小说。我很难记清楚书的题目。《圣经》算是一个吧。在我人生中的某个时刻，《圣经》中的一些段落确实影响了我。我没读过全本《圣经》，但读过一些章节。毫无疑问，在我人生中的某一阶段，这本书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我的少年时代。”接着他又说：“我也读过一些激发了我的政治理想的书，比如克劳瑟的《鹰的王座》……”

涅托提到的这位作者是墨西哥著名历史学家恩里克·克劳瑟，《鹰的王座》则是墨西哥著名作家卡洛斯·富恩特斯于2003年出版的一部政治小说。

几个小时后，佩尼亚·涅托在他的推特上发帖澄清：“E.克劳瑟的《帝国总统》和C.富恩特斯的《鹰的王座》，是这两本书，我读来很享受，今天搞混淆了。推荐大家读一读。”不过，口误既然已经发生，这位总统候选人只能坐等被开涮了。涅托出洋相的那短短几分钟在视频网站Youtube上疯传，被网友拿来恶搞，推特上也出现了成千上万条笑话涅托无知的段子，“佩尼亚·涅托书店”成为推特话题，如：“他以为《圣经》的作者是约翰•保罗二世吧”“佩尼亚·涅托书店：《百年债务》，加西亚·马尔莱拉著”……不少墨西哥民众由此质疑佩尼亚•涅托领导国家的能力。

被口误的这两位当事人倒都是在媒体上很活跃的知识分子，正好借此机会发表一番对时局的看法。恩里克·克劳瑟指出，谁都会犯错，会一时想不起东西来，但从这件事情来看，作为总统候选人的佩尼亚·涅托缺乏灵活应变的能力，讲演经验不足，也缺乏幽默感；他在阐述自己的纲领时，也没能展示出战略性的眼光。克劳瑟并不在意于自己的名字、作品被人搞错，也不认为学术知识丰富是政治前途的保证：“20世纪的墨西哥出过好几个不错的政治家，这和他们读过多少书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们的使命感、他们的决断力、他们的政治禀赋、他们对现实的认识和他们对这个国家的了解。我不认为拥有大学文凭是成为成熟的人、成为伟大政治家的保证。”另一位当事人卡洛斯·富恩特斯对BBC的记者表示：“这位先生有权利选择不读我的书，但他没有权利以一个无知者的身份担任墨西哥总统。”他还毫不客气地说：“这个国家今天面临的诸多问题，要求一个有能力与奥巴马、默克尔或是萨科齐面对面对话的人站出来，这一位没这个能力。”

事实上，佩尼亚·涅托早就被人质疑徒有虚表、公众形象与实际能力不符，他也曾辩解称，在政治竞争的氛围中，跑在最前头的人自然要饱受非议。当记者把富恩特斯的话告诉他后，他回应说：“所有公民的意见都是应当尊重的，包括像卡洛斯·富恩特斯先生这样杰出的作家、知识分子提出的意见。民主的一条中心原则就是懂得倾听批评的声音。我的目标是，大选开始的时候，我可以让绝大多数墨西哥人相信，我拿出来的方案是最好的，是最能取得共识的。墨西哥需要深刻的变革来创造就业岗位、消除贫困、减少暴力，我们应当在宽容、互相尊重和言论自由的环境中达成这个目标。”

另一位在文学常识问题上闹过笑话的墨西哥政客是前总统比森特·福克斯。2010年，得知略萨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福克斯称赞说拉美文学继马尔克斯、博尔赫斯之后又有诺奖得主产生。事实上，阿根廷大文豪博尔赫斯是文学粉丝们公认的诺贝尔文学奖错过的大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