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旁观者眼中的真实李河君：努力到上帝出手相助

2017-12-08 17:27:23

来源: 时代在线

无论是为了生存而不肯低头，还是为了梦想不懈努力，倔强和不屈，都是国人身上最优秀的品质。

老友老郭邀请我去汉能看看，我答应了已经一星期，一直没有成行。

刚接到邀请的第二天，来北京帮我看孩子的老妈摔了，然后内助感冒发烧，刚6个月的孩子只能自己来看，一时间大感生活不易。于是，到汉能的时间一拖再拖。

12月4日，北京的天空蔚蓝，大风。

前一晚，几乎没睡，上午休息了一下，孩子交给感冒刚好的内助，随便穿上一套休闲装，套上一件棉衣，就想出门，昨天和老郭说了，今天过去的。内助说，汉能是一家大企业，你过去能不能正式点？然后，我穿上了新买的几千块的西服，还有几千块的羽绒服，叫了一辆出租车，就出了门。

一

根据手机百度地图提示，到汉能在北京的总部还需要40分钟，我随意地浏览者手机新闻。

工人日报有篇《“她不死，我也死不成……”这个81岁的婆婆，弄哭了整个朋友圈》的文章，我想着这个婆婆的孩子肯定又是一个不孝顺的，就点了进去。

意外总是在发生，故事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位叫蒋贵英的老婆婆，一辈子并没有像她的名字一样有贵气，但却又和她的名字一样有股子英气。

老人有一个女儿，6岁时人就傻了，老伴肺病多年，走两步就得靠在墙上喘半天，还有一个外孙，女婿早已经因癌症死了很多年。

19年前，蒋贵英62岁，从资阳老家回到成都，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是刚满月的外孙。外孙体弱，出生只有3斤，3天没哭出声，医生说，多半带不活了，但蒋贵英不信。

自此，两个病人、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就压在了62岁的蒋贵英身上。

她在成都捡破烂，转眼已经十多年，现在81岁了。她说：“她（女儿）不死，我也死不成。”

去汉能一路上40分钟，我只读了这一篇文章，直到下车的时候，还没有读完。对于我这个读文章一目十行的人来说，很难想像。

我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一路上哽咽了4次，司机师傅侧脸看我，不明所以，实在忍不住了，就问我：“没事吧？”我擦了擦眼角，说了一句，“谁都不容易！”师傅并不知道什么事情，却也轻叹了一声，“是啊，谁都不容易。”

二

临到汉能位于北京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中的集团总部，我收拾了一下情绪，付了车钱。

面前是两栋只有3、4层高的建筑，一栋带着古韵，一栋呈现了现代设计感，两栋楼被半透明的连廊连接。接我的老友说，“总部是三栋楼，我们现在看到的是A栋和B栋，还有C栋，在B栋西边，三栋楼都有连廊连接，半透明的连廊除建筑主体承重外，都是汉能自己的薄膜太阳能组建做成的。”

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老友带我先去员工食堂吃饭。汉能员工在食堂吃饭只需要1分钱，只是便于管理的形式而已，外来人员吃饭需要走个程序，最后是老友在餐厅主管那里签的字。

4荤4素2汤的自助，有黄豆猪手、卤牛肉、肉末豆腐……还有甜点和水果，老友兴致勃勃，而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出来：自己穿着数千的衣服，老友吃着丰盛的午餐，蒋贵英在干什么？为了应酬拿出自己舍不得吃，其实已经发霉的花生？

老友见我不在状态，问怎么了，就和他一边吃饭，一边攀谈起来。

谁都是苦过的，老友这么说，“某个人可能不苦，但前三代也是苦过的，中国人信命，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中国人又倔强地不认为自己的命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然不会一天比一天更好。”

我想确实如此，老妈信漫天神佛，每天吃饭都要端着饭供奉一番，但20年前，老姐差3分就能上重点高中，爸妈合计，要不就上个普通的高中算了？最后，老爹却贷款5000块（1分2000块，需要6000才能上），家里筹措了1000，硬让老姐上了重点高中。

而为了尽快还上贷款，那两年的冬天，老爹都会把我和妹妹，还有老妈丢在老家，自己到城里去打工。

谁没有苦过？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人为了生存，有人为了梦想，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你看我们餐厅的张经理，每天都各种忙，我们午餐就餐现在是三班倒，12点一波人吃饭，12点半又一波人，1点（13点）还有一波人，别人吃饭的时候他最忙。他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张家口，他一个人在北京，周末得闲才能回，来回跑也很累很苦的。谁都有苦的，就拿我们老板李河君来说，曾经的中国首富，即便公司15年遭遇重大挫折，就他自己而言，也不用像我们一样，操心生存、操心房贷、操心失业的事，但那也是苦过的，而且心里也未必比我们轻松过。”

三

汉能的老板李河君，出生在广东河源一个贫穷的村子。“那里的村民都向往着能够走出村子，过上富足的生活。李河君高二的时候就参加了高考，还被广东惠州示范学院录取了，这在当地也是了不得的事情呢。只是他把录取通知书撕掉了，据传当时惊掉了一帮老乡的大牙。最后他第二年考了北方交通大学（现在的北京交通大学）。”老友介绍道。

李河君大学毕业的时候家里没钱，有人建议他进事业单位，毕竟当时的铁饭碗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但他没有，他想下海。

“1991年，他从大学导师那里借了5万块，我记得你老姐97年上重点高中时，伯父还咬牙贷款5000块，为此，还受了不少苦。李河君就敢在91年的时候借5万，搁我当时也没那个胆子。”老友拿着筷子随意地点着盘子忍不住感叹。

“我们总是做梦说如果我是谁谁谁，其实即便真的发生了穿越，只怕我们做的也不会比他更好。”我打扫了盘子里最后的黄豆，一口将汤碗喝了个精光，“我听圈里人说，李河君最初什么都做，吃了不少苦？”

“当年创业的有几个不苦？联想杨元庆在中关村扫街扫了多长时间？爱国者的冯军，那时侯叫什么？叫‘冯五块’！意思是只要能挣5块钱，他就会立马登山三轮板车给人送货去。李河君做电子产品、玩具，碰壁也没少了。据我们这儿的老人说，当年借的5万块，几乎全部亏进去，你想想他压力多大！”

起身，我们前往A栋二层的汉能展示中心。前面有两波十多个人也在参观，老友说，那都是外地来的经销商和一些散户。

四

“汉能现在有五条技术路线，这里展示了大部分，有用于农业的，有做地面电站的，有分布式屋顶用的，还有薄膜太阳能发电纸、发电包、发电衣服，太阳能无人飞机。别看现在弄这么多，老板当年进军薄膜也承受了巨大非议。太阳能有两个技术路线，一个是晶体硅，一个是薄膜。”展示中心展示的是汉能现在正在做的薄膜太阳能技术和产品，有各类型的薄膜太阳能组件，老友一边走一边介绍。

2009年，晶体硅在太阳能光电池市场占到95%以上的份额，薄膜式微，且并没有形成产业化。“据公司副总裁王俊娟说，‘在进军薄膜的时候，公司几乎没有一个专家，唯一的一个太阳能专家还是晶硅方面的。公司内部很多人都反对。’我们金安桥项目第一功臣、集团名誉副主席刘兴荣老爷子甚至直接对老板说‘薄膜我不懂，你别找我’。09年，我们金安桥水电站还没有发电，他就敢进没人看好的薄膜。很多人认为老板是在玩虚的，但从09年到现在8年了，公司在薄膜上投了有100多亿美元，现在没人再说他是玩虚的了——没人会拿100亿美元玩虚的，只有傻子才会。”

在展示中心最西侧，是汉能的专利墙，“这里不是全部的，只有几百项，2000多项专利全部铺开要大好几倍。”错身越过了十多个同样是来参观的经销商，老友指着专利墙说。

2012年，全球光伏产业进入“退潮期”，汉能陆续将德国Solibro、美国MiaSolé、Global Solar Energy（GSE）及Alta Devices这四家当时拥有全球最先进薄膜太阳能技术的公司收入囊中，一跃成为全球规模最大、技术最领先的薄膜太阳能公司。

指着墙壁上的图片，一时间老友比我的感触都多！“公司的崛起，让老板成了首富，但也让他面对了巨大的挫折。“汉能其实曾经两次遭遇被做空，一次是2014年底，公司损失了几十亿；一次是‘520’，那次要严重很多，老板自己损失了上千亿。‘520’当天下午，他还去天津参加一个企业家活动，在演讲台上，他将汉能的遭遇告诉了与会企业家，并很好地完成了演讲，据王俊娟副总裁说，当时还感动了很多人。”

老友的话不仅让我有些感同身受，今年8月份的时候，一家P2P投资平台跑路，很不幸的是，内助在这个平台投了5万块。为此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说“我省吃俭用攒点钱容易吗！这就没了，还不如拿来给自己买零食，还能吃好几年呢。”自家损失5万块尚且如此，李河君一天折损多少个亿，还能谈笑风生，不得不让人叹服。

五

“据我了解，李河君曾被叫‘疯子’,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在刚进薄膜的时候吗？”看着汉能的发展历程，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老板被叫‘疯子’是很早的事情了。1998年，广东河源的招商人员找过来，把河源的东江水电项目介绍给了他。那时候谁都反对他做这个项目。项目指标很差，我们刘兴荣老爷子给我们回忆当时做项目调研的时候和我们说，上至国家发改委电力工业部、广东省政府，下到河源市供电局，都向他传达着一个态度：木京项目，根本不可能上马。他非得上，然后就被一些人这样叫了。但真正开始被很多这样说，是我们做金安桥项目。”老友指着金安桥水电站回答道。

最初，汉能拿下了金沙江中游一库八级8座百万级装机水电站规划中的6座，规划总装机容量约1400万千瓦，总投资达到惊人的750亿元。“这么大的项目，没人相信我们能做成，国家也不相信，全中国人都认为李河君疯了，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老友笑着说，“其实放在当时，我也不相信，你李河君在2002年撑死也就几十个亿，750亿的项目你去做，疯了吧？！但李河君就拿下来准备做了。而且建成了其中的金安桥项目。这不得不让人佩服。”

是的，倾全国之力建成的葛洲坝水利枢纽才270万装机，一个民营企业家做了一个比葛洲坝还大10%的项目，无论如何都是中国水电领域的一个奇迹，也是中国民营企业的一座丰碑。

六

从二楼展示中心回到一楼，我站在充满古韵色彩的大厅，厚重的颜色让我有些彷徨。一直以来我对汉能李河君并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从诸多文章中看，仿佛是一个虚拟的影像，总带着一丝不真实。

然而，来一次汉能，听汉能人说一下，这丝虚拟就开始变的真实。

他不得闲，从他下海开始就是这样，奔波，在奔波中阅读形势；商谈，在商谈中掌握趋势；决策，在大势中确定方向。“我们每周五有一个午餐会，只要老板在总部，他都会来和同事聊一会。对于我们来说，他更像是一个大哥，一个战友，一个指导员。”

他儒雅，读老了书的人总会带着些儒雅的气息。他读书已经成了习惯，每个月少则数本，多则十余本。

他有音乐天赋，无论是钢琴还是小提琴，手到曲子到。我不明白的是，弹钢琴和拉小提琴与打高尔夫球不一样，拿起高尔夫球杆，一杆下去总比钢琴、小提琴奏出流畅的曲子要轻松的多。这个不得闲的人，怎么还能抽得出时间和精力！我只能理解为这是天赋。

他性子急，“前段时间，有位副总裁因为不作为，让他直接撸掉了。汉能人可以失败、可以走弯路、可以撞南墙、可以有错误，但不能不作为，不能不行动。我们开大会，有部门做PPT汇报，结果把公司的核心价值观搞错了，他大发雷霆，他说这是态度问题。”

他可以承压，“2008年8月，各大银行接到银监会通知，暂停对金安桥水电站贷款。当时我们已经累计投资近100亿，但还会再投资差不多100个亿，你可以想像一下老板当时的状态，具体我不知道，但听说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

他还可以被依靠，“520”股票被做空后，李河君电话安慰了很多汉能高管，他表示，大不了“从头再来”。

七

因为时间的原因，我没有去汉能总部北边不远，被中国科协列入“全国科普教育基地”的汉能清洁能源展示中心。

看着旁边冬日下的奥林匹克森林公园，暗青色的松树在风中摇曳，干枯的树枝发出“吱吱”的声音，我和老友道别。

没走两步，“你一会儿把蒋婆婆的报道发我，我也在朋友圈转一下。”老友在身后来了一句。

“去，我情绪才好一点，你又提这茬儿。赶紧回吧，外面冷。”我一只手紧了紧刚穿上还有些凉的羽绒服，另一只手扬了扬，头也没回。

拦了辆出租车，上车把“后记”看完了。

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想，蒋婆婆是不幸，一辈子都很苦，但也是幸运的，我们从她的故事中看到了对命运的不屈服，还有很多有良知的人，比如6路公交车的司机师傅，还有弹簧、作者，还有很多在文章后面留言希望可以帮助她们的人。

而其他人，比如我，这几天也不好过，也是幸与不幸的过着；比如李河君，他是幸运的，生长在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执著成就传奇，他又是不幸的，因为到现在，公众对他的认知仍然停留在“不真实”阶段，但对这个只知道做实业，却不太会和媒体、公众打交道的家伙来说，毁誉参半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吧。

有人有小不幸，有人有大不幸，但终归是谁都有谁的幸和不幸，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拥有一颗豁达的心、一缕不屈的魂，珍惜身体，珍惜朋友，珍惜时间，珍惜每一个爱自己的人，向着明天发起生命的挑战，想来，上天都会被你感动，就像李河君说过的那样，“要努力到上帝出手相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