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戴着镣铐跳舞,职场妈妈:你对不起的只有自己

张银慧 余思毅
2020-03-07 20:14:18
来源: 时代财经
经济建设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在起作用,职场女性大多只能选择在成为“超人妈妈”的羊肠小道上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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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6日,一则名为“张晋凌晨三点给孩子喂奶”的新闻竟然登上了微博热搜。

悦读君不禁笑出了声。正如网友们所言,“妈妈们十月怀胎,入鬼门关、每天凌晨喂奶,怎么没见被夸,男人喂个奶就上热搜了?”

悦读君无意对明星本人的行为做出评价,但这一事件反映出了人们一种固化思维——喂娃带娃这种事应该由母亲来做。

3月8日是国际妇女节。发展至今,它已成为一个争取妇女权利和妇女对政治经济事务参与的集结令。即便如此,在联合国官方网站上有这样一句话:“仍没有一个国家实现了性别平等。”

在国内,我们看到女性在求职中常常处于劣势,特别是职场妈妈,“同工不同酬”的情况并不少见,更不必说那些常见诸报端的性暴力事件。

今年,国际妇女节的主题是:“我是平等一代:实现妇女权利”。悦读君想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和你聊一聊社会分工与平权。

你不必成为超人妈妈

“停课不停学”的日子,无数妈妈崩溃了。悦读君一个朋友阿May有两个读小学的儿子,“要忙工作,还要监督孩子学习,完全没有办法,但两方面都得兼顾。”

有研究表明,受“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影响,妈妈通常是家庭教育的主导者。由妈妈来照顾“熊孩子”,是一些家庭交给身为母亲的女性的工作。

职场妈妈本身在谋求职业发展的道路上比较难,怀孕、生育、抚育孩子,她们同时也作出了巨大的个人牺牲。好不容易熬出头,终于把娃娃送到幼儿园、送到学校。如今疫情来袭,又再一次把家庭和工作的两难摆到了职场妈妈的跟前。

“我觉得我很失败的一个地方就是在做母亲这方面。我女儿虽然个性方面不错, 但成绩不是很理想,可能以前学习习惯没有培养好。我儿子也在性格成型期,但我每天陪伴他的时间并不多。”

3月6日,“三八”妇女节前夕,悦读君与一位有两个孩子的老师讨论关于网上教学的话题。然而,在谈到自家孩子的教育时,她眼中的神采忽然暗淡了。

当被问及,孩子爸爸的情况。这场对话,瞬间变成了吐槽猪队友的现场。

“有时候我很希望他能够多帮忙,但他好像不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他可能更喜欢的是其他事情,比如玩手机。”

悦读君十分心疼,想要抱抱这位老师。

可以说,这位老师的困境,非常典型。据BOSS直聘发布的《2019职场妈妈生存现状调查报告》,65%职场妈妈认为自己有潜在抑郁倾向,超8成的妈妈对孩子感到愧疚。

可是,各位妈妈,这本不是由你一人承担的工作,即使心中内疚,这份压力也应当和另一半共同背负。当你发现你不是一个人在承受时,你内心才不至于如此沉重。

在姚晨主演的电影《找到你》中,主人公李捷律师的一段话扎痛了无数职场妈妈们的心:

“这个时代对女人要求很高,如果你选择成为一个职场女性,会有人说你不顾家庭,是个糟糕的妈妈;如果你选择成为一个全职妈妈,又有人会觉得:生儿育女是女人应尽的本分,不算是一个职业。”

对于职场妈妈来说,似乎只有变身家庭和工作两不误的“超人妈妈”,才能避免被指责。

为了配得上“超人妈妈”“好妈妈”的期待,压在女性身上的压力如山大。

悦读君一位朋友说,“从哺乳到坐月子,走过产后抑郁高发期,到平衡自家、公婆与娘家带娃产生的种种摩擦,再到重回职场,当在寒冷的夜里,我抱着她在床尾喂奶时,我才明白了香港歌星郑秀文《终身美丽》那句歌词,‘爱有千斤重,重过无涯的铁路’。”

除了硬着头皮变身“超人妈妈”外,真的别无他途吗?

3月5日,悦读君和一米心理咨询公司创始人巩梅聊到这个话题,她告诉悦读君,“一般女性往往对自己的要求会比较高,尽量会让自己做得很好。而一个女性一旦把超人、强人的标签赋予自己,或者是认同了这个标签,她就会很痛苦。”

巩梅建议职场女性首先要理清楚自己家庭和工作的平衡比例,“你到底想要的是怎样的一份事业?你想要怎样的一个家庭?你要给孩子怎样的一个状态?”

想清楚后,女性才能知道大概要花多少精力在孩子身上,要花多少精力去做自己的事业,事业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可以。

“鱼和熊掌很难兼得,你可能需要先顾一方,但是另外一方并不是说放下了,只是要做一些微调,调整好就可以了。”巩梅说。

职场妈妈的职场难题

然而,即便女性为了工作牺牲家庭时间,她们在职场也很难得到相应的回报。

为了追求自身理想,或者迫于经济压力,或是希望保持经济独立,又或者不想与社会脱节,等等原因,绝大部分妈妈都会重返职场。而有研究表明,第一次生育会给女性造成收入下跌20%,收入下跌主要由于晋升机会的减少。

智联招聘发布《2019年职场妈妈生存状况调查报告》,四成职场妈妈因为生娃错失了升职加薪的机会;33.7%的职场妈妈则因为生娃被公司边缘化,升职机会寥寥。

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也解释了现在社会较为普遍的现象:在入门级和基础工作中,男女比例相对平衡,但越往上走,比如公司的领导层,几乎都是由男性来担任。

为何造成这一现状?42.8%的职场妈妈认为晋升障碍主要源于“照顾家庭,职场精力分散”。这一现象,既有生娃对一个女性带来的实际负担,也源于雇主对职场妈妈的刻板印象。

每个职场妈妈都会希望自己能够通过努力工作得到上级的认可。但这种认可,可能要付出比男性更多的努力才能取得。

其实不仅仅是职场妈妈面临着这样的窘境,女性在职场也常常处于劣势地位。

“在其位谋其政”,职场中,老板、中层管理者、HR……无论是不是女性,TA在思考与决策中,一般都会从有利于公司经济效益出发,而刻板印象或男女之别起了一定的作用。

女员工区别于男员工,有如下一些刻板印象:

女性柔弱、细心、感性;相对的,男性坚强、粗心、理性。

女性理科思维、逻辑思维较弱,适合文职工作;男性,理科好、好动、坐不住,适合理科、外勤的工种。

女性由于生育和照顾孩子,产假和事假较多;男性更能适应高强度的加班和出差。

因此,男性求职者天然会比女性求职者有优势。所以,不少女生找工作时,会向老板隐约地承诺,“我最近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养小孩”。

职业女性社会困境的根源

但是,以上对女性与男性进行分类的标签真的科学吗?它到底是在区分男女性别,还是在用刻板印象束缚着女性与男性自身的发展?

还是以带娃的事情来举例,如巩梅所说,整个社会赋予女性的一个责任就是照顾孩子。这也是中国家庭约定成俗的一种想法,所以,男人很多时候会撒手不管。

这个习俗是一代一代传到现在,以至于我们现在如何成立家庭,如何教育孩子,都来源于我们的原生家庭。

但传统的就是正确的吗?

农业社会时期,男主外女主内是生产效率使然,这是最开始家庭内部分工的逻辑。这种分工在历史长河持续了上千年,并变成了一套人伦进行强化和延续。

相传远古的伏羲创八卦时,创建了人伦秩序。伏羲所创建的“四伦”,即“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道,长幼之序”。也由此延伸了“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友信”之类标准。

这种分工和行为规范的正当性被代代相传。当进入工业文明、信息社会,即便生产与体力的相关性越来越弱,这套人伦依然是社会主流价值观。

一边是一套运行了数千年并被赋予了正当性的人伦,另一边是当代女性对实现自我价值的追求,当两种看似都“正确”的观念碰撞在一起,女性在这一张无形的大网中不断挣脱,散落了一地的局促。

最后,还是经济建设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在起作用,职场女性大多只能选择在成为“超人妈妈”的羊肠小道上一路狂奔。

3月8日是国际妇女节,一个争取妇女权利的国际纪念日,悦读君想在此呼吁大家,如果你是职业女性,请不要为自己戴上“超人妈妈”的枷锁,你需要和你的队友进行沟通,带娃、做家务绝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如果你是男性,请意识到我们的社会体制、文化背景中仍有许多阻止男女平权的因素存在,请你和我们一起思考,为你爱的女性冲破那些枷锁而努力。

当然,也有更多制度上的改变需要作出,但悦读君相信,只有社会上普遍意识到女性所受到的压制,以及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我们的男女平权才能有实质性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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