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恒：《秋蝉》已跨过海峡，成为乡愁

2012-11-15 01:16:19

来源: 时代周报

本报记者温文锦

11月2日，台湾知名音乐创作人李子恒出席“野火乐集”广州TU凸空间讲座，与“野火乐集”总监熊儒贤一起，畅谈台湾流行音乐的前世今生。作为致力于推广台湾原创民谣的音乐团体，“野火乐集”这一次带领旗下年轻的原住民歌手陈永龙、陈世川、荻部丝等，来大陆举办“走江湖”台湾原创民谣音乐会。一向深居简出的李子恒，因为在“野火乐集”发行为家乡金门创作的电影配乐专辑《落番》，才因此有了交集。“这个行程对我来讲，是重新跟年轻朋友从民歌的氛围里寻找新音乐的路子。”当歌手陈永龙唱起李子恒为他写的《海岸线》，李子恒在旁弹起吉他，轻轻为他伴奏。

《秋蝉》带来的乡愁

李子恒的创作历程几乎与台湾30年流行音乐发展的脉络同步。20岁服兵役时以一首《秋蝉》成名，后开始唱片制作工作，制作的第一张专辑是《岁月》（蔡幸娟）。两年后出任飞碟公司音乐监制，主管王杰、小虎队、姜育恒的专辑制作，写出了《红尘有你》、《牵手》、《风雨无阻》等作品。在金门岛渡过童年后，李子恒16岁到台北读书，20岁时创作第一首歌《秋蝉》参加当时著名的“金韵奖”民歌大赛，获得冠军。当时他在台南空军基地当兵，某次参加政治讲习班，沉闷的课程令人昏昏欲睡。李子恒却很奇妙地清醒着，随手写下一些东西—后来才发现居然很像一首歌。有20多天时间，这些句子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打转，于是李子恒把盘旋在脑海的句子和旋律一点一点拼合起来。“这首歌完全不是为什么目的而写的，非常单纯。”

写完《秋蝉》后，李子恒试着录了小样，寄给朋友，朋友又偷偷把小样寄去“金韵奖”评委会，结果被选中参赛。李子恒跟部队请假，跑到台北参加。他找了寄带的朋友和另一个同学，三个人一起在台上演唱。“现在电视上的一些选秀节目，用造型、包装等光鲜亮丽的方法把歌手推出来。我们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们的评审是大学很好的教授、各行各业的专家，他们真的会从音乐的角度，再结合文学、艺术来评判。”

1980年，李子恒快要退伍。他来到台南，居然发现《秋蝉》出了唱片！熟悉的旋律通街响彻，连走在马路上都能听到。之后，《秋蝉》还被收进台湾课本，成为影响一代台湾人的经典歌曲。30年后，李子恒再谈《秋蝉》：“它竟然是潜在的，后来我慢慢发现，蝉的声音就是我小时候的声音，它能够跨过海峡、跨过时空，都是乡愁的一种。”

何时与小虎队再续前缘？

李子恒说，当年他在飞碟公司的时期是自己最忙碌、产量最大的时候，“也是台湾唱片业最兴旺的时候”。进入飞碟，李子恒做的第一个歌手是姜育恒，接着是小虎队。

初识小虎队，苏有朋16岁，陈志朋17岁，吴奇隆18岁—李子恒已经33岁。“已经是年纪这么大的人了，要怎么去写偶像歌曲？我要把自己的年纪去掉，想象如果我现在是18岁，和他们一样，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李子恒在创作中不断转换青春与成熟的感受：“我必须先试探自己，找到共鸣点在哪里。很多时候是摸索、追溯信息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过程非常重要，我也很庆幸我当时做了这个事情。”

当时的小虎队成员们，除了录音还要演出、练舞、上电视跑通告，同时照顾功课，李子恒与他们的碰面几乎都在录音室，打个招呼，没有太多机会私下相处。“因为工作很紧凑，录音室是按时收费的，所以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只有一首歌不断地唱不断地唱，他们都很辛苦。唯独苏有朋，有时会跟我聊聊心里话，聊他成长转换过程里的一些事情。”李子恒至今记得和苏有朋曾经在工作结束后的某个晚上，漫步山中，吹着冷风，后来又一起喝温暖的鸡汤，“这些都是我记忆中非常难以忘怀的”。

小虎队复出重组的消息一直在传。李子恒笑说：“如果他们真的可以重组，我非常愿意在写歌、制作方面帮他们做一些工作，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如果跟小虎队再续缘分的话，我们会是朋友而不再是师生。”

对创作小虎队新专辑以及小虎队成员成熟后该怎样定位，李子恒表示，“除了要延续他们以往那种健康、轻松的特质以外，现在年岁增长了，各自也都有很好的事业发展，也都成熟了，应该给一些更不同的元素。如果他们再重组，这可能也是一个瓶颈。他们的人生已经进入到中年，他们对人世间、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认知以及投入的情感，都是新歌曲里可以探究的元素，这在原来的小虎队身上是看不见的。这是时间的问题。”

大陆音乐的浑厚

时代周报：你感受到的大陆民谣与台湾民谣有何不同？

李子恒：台湾文化多元，而且是一个岛，很多思维都是“岛民”式的。从地理的影响来看，台湾的山又高又陡，河流又短又急，人也很拥挤，所以台湾人的脚步都很快。我看北京现在也不得了。我发现北京唱民谣的朋友都有一种力道，除了本身的民族性之外，还带有一种埋藏在内心里的东西，更浑厚。这种浑厚的东西很吸引我。

时代周报：大陆的音乐你比较喜欢哪些？

李子恒：我们最早受到冲击的就是崔健的《一无所有》，包括语言使用方式，带京腔的，很吸引人，但是我们无法创作出那样的东西，那些东西是在地生根的。所以有些东西可以交流，但是不一定能够完全融合。

时代周报：考虑过将大陆音乐特点融合进以后的创作中吗？

李子恒：两地的民歌各自有不同的属性，我们有大陆所没有的原住民音乐里非常纯真、热情的东西，大陆有台湾没有的厚重、充满生命力的诗意的东西，这说不定都是未来两岸交流最重要的东西。如果未来再创作，这些东西肯定会影响我。其实新专辑《回家》里面已经有这些元素了，我感觉到的“回家”已经不再单纯是了解台湾的亲情，或者了解我跟家乡的亲情，我有很多画面都是大陆的。比如2008年，我从电视新闻中看到大陆过年回家的时候遇到大风雪，很多人回不了家，在冰封的道路上骑着摩托车从南方回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