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与乡愁写就他的小说

2010-09-30 04:10:43
来源: 时代在线网

爱尔兰作家科尔姆·托宾  童年记忆与乡愁写就他的小说

本报记者 龙婧 发自上海
  
科尔姆·托宾的《布鲁克林》中译本最近与中国读者见面,这是他继《大师》之后第二本被翻译成中文的作品。托宾的幼年,似乎并不能跟写作扯上什么关系,唯一能沾上边的是他母亲热爱阅读,家里有很多书。

17岁时,他上了大学,主修欧美文学和历史。到20岁大学毕业时,年轻人去了西班牙,因为爱尔兰的沉闷让他觉得无趣而窒息。“你知道的,年轻的时候大家想往外走。”说起当初离开故土的原因,他有点顽皮地挤挤眼。

在西班牙,他教英语,空闲时流连于酒吧。这个国度没有给托宾留下太多记忆,最深刻的记忆是1975年9月,他刚到这个国家不久,独裁者佛朗哥死了,巴塞罗那立即陷入集体狂欢状态。那些流亡在国外的共产党领袖,集体搭班机回国,一时间,巴塞罗那的机场里都是这些领袖们的身影。搭他的出租车司机也是个共产党员,一个劲儿地狂摁喇叭。

在西班牙呆了3年后,托宾又回到了爱尔兰,他进了一家报社做记者,一边攻读硕士学位。这段媒体经历给他的最大收获是,他找到了写作方式,明白了自己要为读者写书。“有的作家会说,我为自己写书,但我从来不这么讲。”

也是在做记者的时候,他开始尝试写小说。

两次提名布克奖

1990年,托宾写出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南方》,并在同年获得了“爱尔兰Whitbread小说提名奖”,两年后,他第二部长篇小说《灿烂的石南花》问世。“从第二本小说开始,大家都知道我了,”托宾说。

1999年,《黑水灯塔船》问世。故事女主角Helen是一个成功的校长,与丈夫和两个孩子居住在爱尔兰,有一天她得知,她的同性恋兄弟Declan到了艾滋晚期。弟弟请求她告诉母亲和祖母,一起来照顾他。而这三个女人此前却因为Helen父亲突然离世,有着重重误会。小说描述这一段痛苦的旅程,三个女人必须克服一个个横亘在她们中间的误解和矛盾,来让身患绝症的Declan觉得温暖。

这一年,《黑水灯塔船》入围布克奖最后决选名单。

但真正让他声蜚国际的,是2004年描写美国作家亨利·詹姆斯的小说《大师》。小说中只写了亨利·詹姆斯的人生中最关键的5年,但却像写尽了他的一生,那些旧年月在他笔下历历在目。虽然他一再否认那是纪实小说,却更像现实。《大师》中,托宾的写法克制而却适合阐释暧昧,詹姆斯那一段段无始无终的同性情事早已被风吹散,托宾却倏然捕捉到暗藏的悸动,写得不着痕迹。这让他再度入围布克奖的最后决选名单。

爱尔兰移民的集体回忆

托宾的很多灵感来自于他儿时的记忆。

《大师》的灵感,来自于他18岁时读亨利·詹姆斯的《贵妇的肖像》的感动,而新书《布鲁克林》的创作初衷则来自于他12岁时的经历。他的父亲去世,很多人都来吊唁,其中,一位妇女总是在不停地提到“布鲁克林”“布鲁克林”,他从家人的谈话中知道,这位妇女有个女儿在布鲁克林,最后,没有结婚又回来了。

这让少年印象深刻。

后来的很长一段日子,托宾每年都会有几个月在纽约教书,这个时髦而迷醉的城市让他很久都没有想起过爱尔兰。有一天清晨,他从床上醒来,突然想起自己的家乡,才发现自己在大陆的中央,离海那么远。

这个时刻,年幼的记忆浮了上来,加上乡愁和被遗忘感,于是在某一个夜晚,小说家很快想好了人物主角,在她身上会发生什么。“我为它想好了结构、语调和节奏,然后我要做的就是完成它。”

《布鲁克林》写的是在20世纪50年代的移民潮中,爱尔兰小镇姑娘艾丽丝独自去美国工作求学的经历。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和遥远的距离,造成了艾丽丝的分裂感。她最终的选择—在美国和家乡,在已有名分的意大利丈夫和新认识的本土男友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书出版后,他在纽约的一个讨论会上朗读,一位姑娘站了起来:“我觉得你写的是我母亲。”他否认了,但姑娘却坚持:“你写的是我母亲,我母亲的故事,跟你写的一模一样。”

“我真的不是写的她妈妈。”托宾说,他笔下的人,从来没有从身边的人中撷取经历,但他会假想自己是这个人,想象自己如果是他,会去干什么,然后,把自己的感觉写出来。

不看书评的小说家

时代周报:为什么把《布鲁克林》放在上世纪50年代移民潮的背景下?你是刻意去描写这个大的时代背景吗?

托宾:因为我对人的心理很感兴趣,于是就把这种心理放在一个大的背景下探讨。其实这个年代,已经是移民潮末期了。当爱尔兰处于革命阶段,很多人都举家移民,去了英国,去了美国,这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就像我书中缩写女主人公的丈夫,一个在美国的意大利男人。在上个世纪50年代,在美国的意大利男人,都是希望娶一个白人女孩,信天主教的,生下来的孩子像美国人。于是,爱尔兰姑娘成了最好的选择。但两种文化的差异,必定会带来冲击。

时代周报:我注意到,你的书中,尽管主题不同,但都充满了迷失的感觉。

托宾:这一点我不反对,但用迷失和流离来形容,也许更准确一些。我很喜欢探讨这种感觉,因为觉得这种感觉带来的东西,会很细腻而戏剧化。我喜欢描写人在居无定所下的状态。

时代周报:你写一本小说,是否总会酝酿很长时间?比如《大师》,是18岁年被亨利·詹姆斯的《贵妇的肖像》打动,而《布鲁克林》则来自于你12岁时的故事。它们都似乎经过了很多年的时间?

托宾:其实,一个故事的形成,是非常非常漫长的。你必须要思考,还要有人物,还要有环境,然后,你就必须等待,这个时间,不知道是多久。但你只能等待,等待你的人物、你的故事,变成你脑子里的声音。第一个句子,就会有声音,这种声音,你必须大声说出来,说出来后,后来的故事就会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时代周报:最近几年,你一直很高产,这样勤奋的写作是为什么?

托宾:我到中年,意志更加坚定,认识到了自己很喜欢写作,那么我就自然会为写作做出一些牺牲,比如,我现在的生活,都是在围绕着写作进行。我要说明一点的是,我不是为了金钱写作,当然,这很难评判。不过,如果真的只是为了销量和钱,我可以去写更好卖的犯罪题材或者战争题材的小说。

时代周报:我注意到你用了“牺牲”这个词语。为了你的书,你牺牲了很多吗?

童年记忆与乡愁写就他的小说:当然,用“牺牲”也不准确,实际上,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这个词语我是用来形容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写作这个事业中。

时代周边:据说你从来不看别人对你小说的书评?

托宾:我其实不太注意去看评论的,自己的书,看评价越多,或者评价给你越高,你就会很容易处于一个阴影下。我也不太喜欢别人对我个人的评价,作家不是明星,其实是不需要曝光在别人面前的。在10年前,我的书已经很好卖,但那时,虽然销量在不停上升,却没有人来采访我。大家只是买我的书而已。我其实更喜欢这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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