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生物大股东频减持 摧毁它的不止假疫苗 | 涉事疫苗企业观察
在山东实杰假疫苗事件之后，沃森生物一蹶不振，当初打造的所谓“三大板块”碎成渣，刚刚扭亏为盈就想赴港上市。但是，大股东们口中说着梦想，身体却在地表。李云春于2019年1月31日以大宗交易的方式减持了所持有的沃森股份10,285,327股，占总股本的0.67%；而在此前，大股东云南工投也打算转让掉5%的沃森生物股份。
沃森生物董事长李云春曾有一个梦：依靠山东实杰打造一个疫苗流通平台。
然而，现实却是另一回事。2016年3月，山东非法疫苗经营案爆发，沃森生物子公司山东实杰卷入其中，并被当地药监部门撤销并收回GSP证书。沃森生物不得不将这个耗费11亿元打造的主要业绩贡献单元低价甩卖。李云春的疫苗平台梦亦随之破灭。
此后的沃森生物深陷连年亏损的深渊，直到2018年方才实现扭亏为盈，它迫不及待地想要赴港上市。
口中说着梦想，身体却在地表。李云春于2019年1月31日以大宗交易的方式减持了所持有的沃森股份10,285,327股，减持股份数量占沃森生物总股本的0.67%，其所持沃森生物股份比例由5.28%降至4.61%。
因为李云春是沃森生物持股5%以上股东，但其坚持未按照法律规定提交书面报告并披露这一权益变动信息，因此收到深交所发出的监管函。
不仅仅是李云春在减持，大股东云南工投集团在去年12月也计划以公开征集转让方式，向征集到的受让方转让5%的沃森生物股份。
疯狂并购打造大平台
李云春曾表示，沃森生物到2013年7月为止主打产品全部是传统疫苗，而当时全国平均每年仅有30亿元左右的市场，竞争激烈且很难有大的增长，如果不突破，就会面临发展瓶颈。在这样的背景下，沃森生物提出打造“大生物平台”的计划，这个计划包括了疫苗、血液制品和单抗三大板块。
打造“大生物平台”的方式是并购。当时，李云春坦承，公司的一系列并购行动符合公司“大生物制药”产业搭建的需求，并购成为公司搭建产业平台的不二选择。
2012年，沃森生物以5.29亿元收购血液制品企业河北大安制药有限公司（下称“大安制药”）55%股权；2013年，又以超2亿元入主单抗药物生产企业嘉和生物药业有限公司（下称“嘉和生物”），最终持有嘉和生物68.47%股权。至此，沃森生物形成了疫苗、血液制品、单抗药物三大板块的大生物平台。
而为了打造疫苗流通平台，2013年7月，沃森生物收购了山东实杰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山东实杰)100%股权。此外，沃森生物还分别以3亿元、1.63亿元、3.50亿元收购了宁波普诺100%股权、圣泰(莆田)100%股权、重庆倍宁100%股权。收购完成后，沃森生物随后将宁波普诺、圣泰(莆田)、重庆倍宁注入到山东实杰。沃森生物为发展山东实杰先后付出了11.17亿元。
李云春对媒体表示，公司收购的渠道营销商，拥有现成的疫苗流通资质、牌照等稀缺资源，并且在当地拥有疫苗营销的绝对优势渠道。
三大板块一片荒芜
没想到，这靠拼凑快速形成的三大板块，破碎的速度更快。
2016年3月，山东非法疫苗经营案案发，山东实杰卷入其中。随后，4月25日，《国务院关于修改〈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的决定》发布施行，《决定》改革了第二类疫苗流通方式，取消疫苗批发企业经营疫苗的环节。明确第二类疫苗由省级疾病预防控制机构组织在省级公共资源交易平台集中采购等。
山东实杰还被当地药监部门撤销和收回了《药品经营质量管理规范认证证书》(GSP证书)。
业内人士曾分析，因山东疫苗案影响过大，企业再次收回GSP书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在4月29日，沃森作价6.97亿元将实杰85%股权全部对外转让。
对李云春而言，他曾用真金白银打造的疫苗平台梦随着山东实杰的赔本甩卖彻底破碎。
血液制品板块甚至消失得更早。
2014年10月9日，沃森生物第二届董事会第二十二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转让河北大安制药有限公司46%股权的议案》，签署了《杜江涛先生与云南沃森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关于河北大安制药有限公司附条件生效之股权转让协议书》，将子公司大安制药46%股权转让给博辉创新的实际控制人杜江涛，股权转让款合计6.35亿元；2016年12月12日，沃森生物继续卖掉大安制药剩下的股权，将所持有的大安制药31.65%股权转让给杜江涛，股权转让价款合计人民币4.52亿元。
对大安制药的股权转让让沃森生物极其难堪。沃森生物在转让协议中许下对赌条款，产生了巨额赔偿。在沃森生物披露的2017年报中显示，因为赔付造成了4.57亿元的净利润亏损。为了这件事，沃森生物还在2018年1月15日遭遇了创业板的问询。
最后，单抗板块也失守。2018年6月26日沃森生物公告，拟向HH CT Holdings Limited 转让所持有的嘉和生物注册资本人民币1.85亿元对应的股权,转让价款为等值于人民币13.12亿元的美元。本次股权转让及增资完成后，嘉和生物将不再是公司的控股子公司。
时代财经查询发现，2018年11月16日，投资人股权已经变更，HH CT Holdings Limited入主嘉和生物。
据嘉和生物官网所述，嘉和生物主营业务为治疗性单克隆抗体、Fc-融合蛋白药物等单抗类药物的研发与产业化，目前在研产品10多个，其中10个产品已经处于国内外临床试验或申请临床试验许可的阶段。去年10月29日，嘉和生物还与和黄中国医药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创新药物研发平台和记黄埔医药达成合作协议。
刚扭亏就想赴港上市
不破不立，沃森生物似乎想甩掉之前所有的旧梦，开始新的梦想征程。今年3月，沃森生物公布筹划拟发行H股股票并赴香港上市。A股企业再赴港上市，往往被视为欲提升国际化的品牌效应。在去年年中财报，沃森生物就表示，将进一步加大公司产品国内外市场开拓的力度，加快公司业务国际化布局的进程。
只是，这个梦，或许不是李云春做的。2016年以前，创始人兼董事长李云春是沃森生物的第一大股东，也是公司经营和走向的实控人。在“山东疫苗案”后，2016年6月22日，沃森生物召开的第二届董事会第四十六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公司总裁任免的议案》，李云春不再担任公司总裁的职务，改由姜润生担任公司总裁。这是虚的，实的是，李云春不得不让出控制权，第一大股东变成云南省工业投资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下称“云南工投”），工商信息显示，云南省国资委持有云南工投41.11%的股权，为实际控股人。
控股权的转移是为了挽救连年陷入亏损的沃森生物。2015年，沃森生物便出现了业绩亏损现象。财报显示，2015年，公司扣非净利润负8.41亿，其中受山东疫苗案件影响，商誉资产减值损失4.81亿；2016年，公司扣非净利润负1.46亿，但因出售股权及政府补助获得营业外收入2.02亿，整体表现为盈利0.7亿；2017年，公司扣非净利润负5.37亿。
直到2018年，沃森生物刚刚扭亏为盈，实现盈利10.46亿。
沃森生物业绩的大幅上涨，在业界看来和政府的集中采购有直接关系。资料显示， 2017年上市、2018年便创造沃森36%营收的拳头产品——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在浙江、北京等城市的疾病控制预防中心作为唯一独家产品被选中。同时，2018年上海采购目录显示，沃森的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ACYW135 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A 群 C 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等都出现在集中采购名单里。
“集中采购有利于企业快速放量，提升业绩。”艾媒咨询CEO张毅表示，沃森虽然短期内实现了盈利，但其在资金方面并不充裕。数据显示，2014年到2018年，沃森资产负债分别为27.56亿元、32.34亿元、28亿元、23.18亿元、19.81亿元。其中2018年负债达到19.81亿元，而同年其净利润仅为10.46亿元。
“（上市企业）一般8年时间市值增长5倍左右算是比较好，而沃森增长大概只有0.67倍。”此外，某证券分析师指出，2010年沃森A股上市之初募集到23.75亿,上市首日市值一度涨到135亿元，现在市值只有不到200亿。“长期来看沃森业绩增长并不乐观，其赴港上市融资显然是当下之急。”
令人瞩目的是，沃森生物的研发费用一路高企。从2013的0.69亿到2018的3.8亿，五年间翻了5.5倍，研发支出占营业收入的比例从2013年的11.8%增加到2018年的43%。不过，张毅指出，“研发投入和营收持续出现同步增长才比较健康的状态。。
沃森生物的国际梦
国内受挫之后，沃森生物也将目光投向海外市场。
据沃森生物2018年财报，其ACYW135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进入了印度尼西亚、埃及市场。截至报告期末，沃森的产品已出口至8个国家，公司2018年海外销售收入同比增长510.86%。
据2018年9月13日公告，沃森生物的控股子公司玉溪沃森获得埃及卫生部签发的780万剂A群C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的进口批件及相应的采购订单；2019年1月11日，再次公告称，玉溪沃森又获得埃及卫生部签发的60万剂ACYW135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的进口批件及相应的采购订单，还有追加的720万剂A群C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的采购订单。
此外，沃森子公司上海沃嘉生物技术有限公司（下称“沃嘉生物”）拟出资等值于人民币5.2亿元的美元，在英属维尔京群岛设立BVI子公司，主要目的为推进沃森生物全面国际化战略的实施。“赴港上市的一个很大目的也是为了海外资产可国际化流通。”张毅表示，沃森此举也是在为其上市后的国际化布局做铺垫。
值得关注的是，沃森生物的另一款重磅产品二价HPV疫苗的研发和产业化得到了盖茨基金会500万美元的资金支持，并与盖茨基金会达成承诺向国际大宗采购供货的意向。沃森2价HPV疫苗已进入三期关键时点，处于收集病例及分析的最后阶段。
但是，“在大家普遍觉得四价和九价HPV疫苗更好的观念下，目前国际市场二价HPV疫苗并无优势。”疫苗专家陶黎纳表示，从2012年以来，二价HPV疫苗产品Gervarix的全球销售额就开始出现连年下降情况，到2015年时，Gervarix销售份额不足4%，2016年，Gervarix全球销售额再同比下降7.95%。
实际上，除了低价将疫苗供应给联合国资助的低收入国家外，国际上HPV二价市场的销售状况已然不太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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