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风波中的“正中珠江”：33个融资项目受牵连
除了上市公司，受影响最大的还有正中珠江手中的一系列融资项目，包括上报到上交所科创板平台的3个科创板项目，24个上报到证监会的IPO项目，3个可转债项目，以及3个并购重组项目。
图/时代财经 摄
近一个月来，广东正中珠江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下称“正中珠江”）一直处于“狂风暴雨”之中。
这家扎根于广州的会计师事务所，近十余年来凭借IPO项目和广东上市公司的审计工作，爬上了广东本土会计师事务所数一数二的位置，却不想最终还是“湿了鞋”。
昨日（5月28日）晚间，作为ST康美的审计机构，广东正中珠江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下称“正中珠江”）出具了专项说明，称“由于公司财务核算中使用了不实单据及业务凭证，同一事项两期审计获取的审计证据（包括内部证据及外部证据）存在不一致，审计人员对部分重要审计证据真伪鉴别存在局限性，导致以前年度未能及时发现差错。”
但，一句“证据真伪难辨”，并不能让事情结束。
证监会已在5月9日对正中珠江立案调查。最后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影响在持续发酵，正中珠江手中审计的33个融资项目受到牵连，92家上市公司年报审计工作的续聘也遭到部分公司股东的质疑和反对。
时代财经实地探访了广州东风东路555号——这家处于“风暴眼”中的会计师事务所所在地。
东风东路555号
5月28日上午，时代财经记者到达广州东风东路555号粤海集团大厦时，一场大雨刚停。正中珠江位于这幢大厦的第10层。前台工作人员听完时代财经的来意后，略显紧张，称“领导都不在，其他事情我们都不清楚。”
正中珠江事务所内非常安静，从外面可看到里面工作大间的人较少。看起来最为忙碌的是前来送快递的快递小哥。
图/时代财经 摄
前台工作人员称，事务所法人代表蒋洪峰“今天（5月28日）出差了，没来公司。”而负责康美药业2017年报审计工作的签字注册会计师杨文蔚“前两天还有看到”，另一名签字注册会计师张静璃则“最近都没有见到。”该前台工作人员解释道，“他们（会计师）经常有项目要出差。”
对于事务所被立案调查一事，前台工作人员表示，“不清楚，这是领导的事。我们只负责收发邮件。”
现场另一名正中珠江的会计师则告诉时代财经，“大概知道这个事情（立案调查）”。但该会计师表示，对大家及自己手中的工作没有带来什么影响。
至于“很多上市公司不再续聘正中珠江”的问题，该会计师有些惊讶，“这是谣传吧？没听说。”
5月28日晚间，一名接近正中珠江的人士向时代财经透露，正中珠江现在也还在等待证监会的调查结果。“据我所知，目前证监会把所有的工作底稿调过去了，在查底稿，还没有找相关人员问询。”
该人士也表示，正中珠江的损失肯定不小，但目前事务所内部还没有去具体预估。此外，“因为监管层的结论还没下，也没有明确规定涉事注册会计师要暂停工作，所以他们手里的项目也还在照常进行。”
该人士还向时代财经表达了审计机构的无奈，“会计师的权力并不大，审计工作中可用的手段也不多，一些信息没办法像公检法机关那样可以去‘穿透’，去一查到底。”
但一名从业多年的会计师对时代财经表示，遇到这种不确定的情况，审计意见就应该有保留，而不应该出具“标准无保留意见”。
9家上市公司明确不续聘
根据东方财富的数据和时代财经的统计，正中珠江担任了92家上市公司2018年报的审计工作；近三年来，由其担任审计工作的上市公司名单相对稳定，2018年被更换的公司仅有6家。
从统计数据可看到，剔除6家未公布数据的公司，正中珠江在86家上市公司的2018年报审计中获取的审计薪酬总计1.19亿元（人民币，下同），中位值107.5万元。其中针对ST康美的审计薪酬有500万元。
上述那位从业多年的会计师告诉时代财经，审计费用的收取标准主要看四点，其中“一是看企业的规模大小，资产是衡量一个企业大小的标准之一；二是看工作量，有些企业规模不大，但是如果以前的账目混乱会加大审计的工作量，收费自然高；此外，还会看企业的类型和业务复杂程度。”
ST康美的审计薪酬并不是最高的，正中珠江的另一项目温氏股份的审计薪酬高达1000万元。时代财经以投资者的身份致电温氏股份，后者的工作人员解释说，审计费用高是因为公司下属200多家子公司，审计工作很复杂。此外，该工作人员表示，并不知道正中珠江被立案调查一事。
在正中珠江被立案调查的前三天（5月6日），温氏股份的股东大会已通过“续聘正中珠江为审计机构”的议案。决定续聘的公司其实不在少数。据时代财经统计，58家公司决定续聘正中珠江为2019年年报审计机构，其中56家公司的议案已经获得股东大会的通过，另外两家公司已获得董事会同意。这些决定续聘的公司中，近一半是在正中珠江被立案调查前做的决定。此外，在5月9日立案调查的当天，江龙船艇的股东大会上也通过了续聘议案，还有28家公司在5月9日之后仍然决定续聘。
这其中，融捷股份虽然股东大会通过了正中珠江的续聘事项，但该议案在出席会议有表决权的中小股东中遭到了反对，收到了将近89%的反对票。
另一方面，9家上市公司明确了不续聘正中珠江。其中，广州发展和瀚蓝环境在董事会上就决定取消有关续聘的议案；另外有7家公司则是提交到股东大会后遭到了股东的反对，这里边包括中顺洁柔、顺威股份、香山股份、华鹏飞、全通教育、惠伦晶体和东材科技。
正中珠江担任2018年报审计机构的公司
制图/陈玲
33个融资项目受影响
除了上市公司，受影响最大的还有正中珠江手中的一系列融资项目。包括上报到上交所科创板平台的利元亨、联瑞新材、科前生物等3个科创板项目，24个上报到证监会的IPO项目，金银河、瀚蓝环境、华锋股份3家公司的可转债项目，以及汤臣倍健、新劲刚和中路股份的并购重组项目。
目前，除了已通过发审会的广东丸美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丸美生物”）其他包括科创板在内的26个IPO项目都已中止审查。而丸美生物的发行势必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此外，瀚蓝环境于5月23日收到证监会中止审查通知书，后经监管层要求对审计报告及相关资料进行了全面复核。5月27日晚间，瀚蓝环境发布公告称，现已满足提交恢复审核申请的条件，将向证监会提交恢复对可转债项目申请文件审查的申请。
汤臣倍健的并购重组项目也一样，经过中止审查并复核后，也已提交恢复审查的申请。
前述接近正中珠江的人士表示，按照惯例，已经上报到证监会的IPO、再融资、并购重组等项目，可以不更换会计师，先中止审查，然后进行复核，可以申请恢复审查。“更换的话成本太高了。一家公司的审计工作量相当大，耗费的时间很长。”
至于还没有向证监会或上交所科创板平台上报材料的项目，该接近正中珠江的人士表示，肯定会受到影响，每家公司的反应都不一样，不少公司在犹豫是否更换会计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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