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十：我坚持为我的内心而写作

2014-08-14 06:22:40

来源: 时代在线网

即使身在广州，鲍十每年也会回一次东北，在他的感觉里，自己始终没有真正地离开过东北。

本报记者李怀宇

小说家鲍十最知名的作品是中篇小说《纪念》，曾被改编为张艺谋的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生活书：东北平原写生集》是一个东北人写出来的系列东北故事，这组小说采用了民间纪实与小说虚构并行的写法，写法上模仿绘画写生的方式，每一篇小说的题目就是一个村庄（东北为屯）的名字，意在通过对这些村庄的素描与“写生”，呈现出东北平原的风云与风貌。写生主要为了强调写实感，小说中所记录的故事介于民间传说和史实之间，试图总体描摹东北乡村的状态，包括人文、风俗、民俗、政治等。这些东北故事，是鲍十文化记忆的一部分。

鲍十在东北出生长大，直到40多岁因为工作关系调到广州。老家是黑龙江的一个村庄，上大学之前，鲍十在那里生活了19年。从童年到青年，是一个人心灵发育的关键时期，对事物的印象刻骨铭心。“对贫穷的记忆，对当年饥饿的记忆，对找不到出路时的茫然和无助的记忆，对歧视的记忆，对劳动的记忆，对亲情的记忆，对亲戚的记忆，对少年伙伴的记忆。”虽说年龄小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但长大以后会不断反思，这些都成了写作的宝贵财富。

即使身在广州，鲍十每年也会回一次东北，在他的感觉里，自己始终没有真正地离开过东北。

时代周报：这组小说采用了民间纪实与小说虚构并行的写法，为什么？

鲍十：只要是小说，肯定都有虚构的成分，或者完全就是虚构的。而纪实则是对事实的记录和临摹。如你所说，我的这系列小说，有一些确实来自真实的生活，是生活中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为了写这些作品，我查阅了很多县志，也搜集了一些资料，还实地走访了一些村庄，某些故事就是这么得来的。但我写的还是小说。尽管如此，这组小说还是会带给人很强的写实感。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才把这组作品称作“写生集”。

时代周报：你的小说中所讲述的故事介于民间传说和史实之间，试图总体描摹东北乡村的状态，是否受到莫言写高密、贾平凹写商州的影响？

鲍十：这组小说我1999年就开始写了，一边写一边在刊物上发表，直到2013年才算告一段落，前前后后15年。如你所说，我最初的想法，是想通过这些作品，采用具象的方式，描绘和表现我国东北的乡村社会，并试图将历史、人文、政治、风俗、自然环境等多种元素都囊括进来，不过在实际写作的时候，这些想法并没有完全实现，只能说差强人意。说到莫言和贾平凹，他们都是大作家，我读过他们的一些作品。但在中国作家中，我还是更喜欢汪曾祺和萧红，包括沈从文，我受他们的影响可能更大些。

时代周报：你走访了一些村庄，也翻阅了一些史志。生活与历史中，有没有让你特别震撼的真实故事？

鲍十：有啊。比如一些历史上的灾难，水灾啊，火灾啊，匪事啊，还有一些案件，有刑事案件，也有政治案件，“阶级报复”等，有的当时曾经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才被记录下来。也许，这个系列小说我还会写下去，可能会写到其中的一些事情。

时代周报：在《杨生房》一篇中，你专门写到“流人”，并举史实：历朝历代都有罪人流徙东北。这种特殊历史对东北人的精神世界有什么触动？

鲍十：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中，“流人”是一个长期存在的现象，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流人”的群体，主要是一些文化人，其中包括一定数量的官员，应该说，都是一些素质很高的人，他们要么因言获罪，要么因文获罪，本质上都不是真正的坏人。当然也有一些人是因为其他原由被流放的，但似乎并不多。东北在历史上一直被人视为蛮荒之地，“其境苦寒”，百姓未化。这些人来到东北之后，肯定会与当地人发生各种各样的联系，他们身上的一些东西，也会对当地人产生影响，包括思想、文化和生活习惯等等。在东北漫长的发展和演变的过程中，一定会遗有这些“流人”的基因。换句话说，“流人”对东北的发展，一定是有贡献的。在中国历史上，与东北情况相似的还有广东。当年这里也是个流放之地，包括韩愈、苏东坡在内的一大批历史人物，都曾因各种罪名被“贬谪”至此，他们与“流人”虽不相同，但也算有相似之处吧。

生活书：东北平原写生集

鲍十著，花城出版社

2014年8月版

更多内容见 2014南国书香节特刊：风从南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