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鲜肉”的回忆:再见,我的姐姐!

2014-03-20 04:16:41
来源: 时代在线网
真怀念我年轻的样子,那个还可以被姐姐们视为“小鲜肉”的时候。

谢受之

我的初中好友余胖请我喝酒,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联系,我总感觉他居心叵测。

“你会去参加今年的同学聚会吗?”酒过三巡,他问我。

“不知道,要看有没有时间吧,你呢?”我并不想对他露出底牌。

“听说,今年,教英语的Miss张也会来。”他撑着脑袋,斜着眼睛看着我。

我手抖了一下,赶紧握住酒杯,“是吗?”我尽量不露声色。

余胖看起来有点喝多了,他继续口无遮拦,“Miss张去年好像离婚了……”

我没有接话,但沉默丝毫无法掩饰我激动的心情,以至于我要控制眼睛不去看他。我慢慢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而这酒精很快就随着血液冲上头顶,恍惚之间,我仿佛穿越时间和空间,回到那个温暖的下午。

我想,每个男人可能都有这样的瞬间—人生的各个阶段泾渭分明,而跨越的每个刹那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你难忘——你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具体而言,你又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我永远记得,那个下午我第一次见到Miss张,她穿着紧身的连衣裙,曲线尽露,因为穿高跟鞋而小腿紧绷,肉色丝袜紧贴肌肤,在午后的温软阳光之下闪闪发亮……而我目瞪口呆。这种感觉就像渥伦斯基第一次看到安娜•卡列尼娜,就像赖昂第一次见到包法利夫人,或者像《毕业生》里,本恩第一次看到鲁宾逊太太。

而就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的少年时代带着葫芦兄弟、郑渊洁、粉红色的棉花糖、橘子味的汽水与我挥手告别,教室里在座所有女同学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如同火山迸发时庞贝城中的女神雕像一样接连崩塌,那些多米诺骨牌一般连续而清脆的声音,我至今依然记得。

那时, Miss张刚刚师范毕业,而我还是个一窍不通的初三学生,她向我教授“X、Y、Z……”,而我往自己脑子装满荷尔蒙,我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而当时我固执地认为,“鸿沟”是每一场伟大爱情的必要因素。一如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甚至于西门庆与潘金莲,而这世界上又有什么鸿沟能大过“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绝望?

那段时间,我翻来覆去读金庸的《神雕侠侣》,妄想用杨过和姑姑相差5年的爱情激励自己。同时,我疯狂地想要长大成人:我在镜子面前试穿老爸的西装、皮鞋,装模作样学抽烟,还把头发抹满发胶,梳成周润发一样的大背头。

我故意在英语课上捣乱,目的是为了让Miss张放学后把我留下来罚站。有那么一两次,罚站结束后,我有幸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家,我们一言不发,看着路边的树缓缓后退,而我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杜拉斯在《情人》里说,“多少人爱你年轻光鲜的美丽,我却更爱你历尽沧桑的脸。”不可否认,后来,对Miss张的迷恋一直影响着我的审美,我对姐姐们、对于丝袜、甚至对于写出了“大堰河、我的保姆”的艾青都始终抱有好感。

弗洛依德把这种情感狭隘地归结为“恋母情节”,我不以为然。事实上,相比于肉体的吸引,我更拜服于姐姐们充满人生智慧的魅力。她们往往比我更加成熟,年纪和阅历带来的高贵气质可能距你千里之外,但是一旦接触,却又能发现她们细心的温柔,这种反差让她们有打动人心的魔力。而相比于年轻女孩的任性和跋扈,她们独立而更懂得尊重和倾听,她们强势地激励你成长,而又时刻让你不想长大—如果说,鸿沟让爱情伟大,那么,纠结则让爱情充满浪漫。

事实上,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古人充满智慧,因为他们给自己的孩子很早就准备了一个童养媳姐姐当老婆。在我看来,正是这些童养媳姐姐们的美德,让男人们体会到女人真正的美丽和内涵,而不是只肤浅地欣赏女性的外表和肉体。

余胖看起来已经醉了,而我回到家,借着酒劲对老婆宣布,“我要去参加初中同学聚会!”

“是吗?听说你初中时暗恋的老师刚离婚了哦。”老婆举着手机,给我看余胖刚给她发的短信。

我一阵冷汗,酒意全无,眼睛瞥向一旁的镜子,我看到我面红耳赤,神情尴尬。这时,有两个声音恰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第一个是:别了,姐姐们,谢谢你们带给我的美好时光和成长。而第二个是:真怀念我年轻的样子,那个还可以被姐姐们视为“小鲜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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