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开启4.0时代 但俄罗斯仍在迷失

上任后的普京，在未来的6年面临两大挑战。其一是俄罗斯经济结构单一，其二是在外交上与西方交恶持续。

时代周报特约记者 郭大海

3月19日，普京以76.7%的得票率，第四次当选俄罗斯总统。

普京当选的结果早在外界预料之内，但这样的高得票率还是比他在2012年的得票率（64%）高出了不少。

然而，竞选和执政是两码事。上任后的普京，在未来的6年面临两大挑战。其一是俄罗斯经济结构单一，其二是在外交上与西方交恶持续。

普京虽然胜选了，但俄罗斯还在迷失。

“俄国堡垒”政策

普京在经济方面的主要建树是稳定了卢布价格并有效控制了通胀问题。10年前，当其他国家纷纷采用经济改革、降息或加大公共开支以渡过金融危机时，俄罗斯采取了几乎相反的策略：缩减政府开支，并支付了几十亿美元的外债；没有降低利率以活化经济，而是通过提高利率扼制通货膨胀。普京的经济政策由于十分保守，也被称为“俄国堡垒（Russia Fortress）”政策。

这些手段有一定作为。俄罗斯2017年的政府债务仅占GDP比例的12.6%，而这一数据在2000年是61.3%。健康的债务水平使得俄罗斯和其他新兴国家（如泰国）相比，对外资入侵有着更强的抵抗力。除此之外，俄罗斯还建设一套新的货币系统稳定卢布价格。自2016年7月以来，卢布对美元的价格一直都维持在相对稳定的水平。

然而，保守的货币和财政政策并没有帮普京解决俄罗斯经济结构过于单一的顽疾。

俄罗斯是一个石油经济体，十分依赖能源出口。2014年下半年，由于页岩气技术的发展成熟、美国北部的能源供应大幅上涨等原因，石油价格大跌50%。这使得俄罗斯的年经济增长由2000年代的7%大跌至2%，至今尚未恢复元气。

目前，普京急需改革俄罗斯的经济结构，这包括了反腐、改善经商环境、保护知识产权、健全法律制度、延缓人口老化等一系列措施。

俄罗斯经济的全球化水平也令普京堪忧。和中美两国相比，俄罗斯目前还没有一家拿得出手的跨国企业。在全球百大最有价值品牌的榜单中，有22个来自中国企业，46个来自美国企业，却没有一个来自俄罗斯。

俄罗斯的人口问题也成了俄罗斯的定时炸弹。根据俄罗斯国家人口普查的数据，俄罗斯的人口自苏联解体以来的20年一直处于负增长状态，直到2009年才出现了自然增长。雪上加霜的是，俄罗斯的工作人口正以每年1%的速率下跌。而由于经济缺乏活力，许多俄罗斯的年轻人纷纷出国寻求机会。

目前很难说，普京在经济结构改革上有什么可行的计划。普京曾在他的经济学博士论文里写道，大型的国营企业可以和西方的跨国企业“平起平坐地抗衡”。俄罗斯人也似乎更关心“稳定”而不是“改革”。

2015年，独立民调机构列瓦达中心（Levada Centre）曾调查过俄罗斯人最关心的议题。排名第一是“稳定政治和经济局势”；其次是“社会保障”、“工作保障”和“及时发放工资和养老金”；只有不到10%的人关心“经济体制改革”。

间谍中毒疑云

在外交方面，普京主要的挑战来自叙利亚局势、顿巴斯战争以及与西方国家关系的恶化。

在叙利亚，俄罗斯深陷叙利亚战争的泥沼，目前仍不得脱身。苟延残喘的阿萨德政府目前只控制着三分之一国土，情况十分严峻。除了极端的ISIS外，由美国资助的叙利亚库尔德武装如今已经控制了叙利亚东部境内大部分的油田。

在乌克兰，普京也未能掌握主动。自从2012年克利比亚“脱乌”后，俄罗斯与乌克兰、欧盟全面交恶。在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乌克兰政府与亲俄武装的冲突持续升级。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俄乌谈判几乎停滞。俄罗斯大选投票日前夕，乌克兰政府更是在俄罗斯使馆前放置栅栏、加设警卫，意图阻止海外俄罗斯公民投票。

俄罗斯地处东欧，缺乏自然屏障，历史上一直需要以武力或外交手段拉拢东欧国家以稳固俄罗斯西部的国防。冷战结束后，乌克兰等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纷纷独立并启动“脱俄入欧”计划，加剧了俄罗斯在东欧的地缘政治困境。普京虽然在克里米亚取得了胜利，但在外交和意识形态上已无力阻止基辅加速向西欧靠拢。

普京在顿巴斯战争的困局更像是俄罗斯与西方关系恶化的表征。

稍早，66岁的退休俄罗斯军事情报官员谢尔盖·斯克里帕尔（Sergei Skripal）和他33岁的女儿被发现受到武器级神经剂的毒害，瘫倒在英国索尔兹伯里市中心的长椅上。

英国首相特蕾莎·梅明确表示，克里姆林宫应对前俄特工和其女儿的中毒事件负责。3月15日，英国、德国、法国和美国罕有地发表了一则联合声明，谴责俄国的投毒行为违反了国际法有关禁止使用化学武器的规定且威胁了英国的主权。唐宁街在声明发表后立刻宣布遣返了23名驻英俄国外交人员。

普京强硬地否认了对英国人对他的谴责：“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俄罗斯人不可能在大选和世界杯前夕做这样的事。我们早已销毁了所有的化学武器。”但西方人似乎已经一口咬定了，莫斯科政府就是投毒事件的主谋。

随着俄前间谍毒杀案的发酵，普京的亲西方路线变得前所未有渺茫。如何重新修补与西方持续恶化的国际关系，将会是普京未来6年外交的重中之重。

今日俄罗斯电视台（RT Broadcast Network）的总编辑西蒙尼扬（Margarita Simonyan）在推特上罕有地使用了“领袖（vozhd）”一词形容普京：“以前普京是我们的总统，他可以被替代；现在他是我们的‘领袖（vozhd）’。我们现在不会更换他，这是西方人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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