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威尔：华尔街老手，但华尔街并不青睐他

2017-11-07 02:34:04

来源: 时代周报

作为共和党商人，鲍威尔富有且温文尔雅，近几年因努力促成两党达成共识，在共和、民主党内左右逢源。在两党政策研究中心期间，这位凯雷高管，仅以1美元的象征性年薪为智库工作。

时代周报记者李兮言

美国政坛猜测数月的美联储人选终于敲定。美国总统特朗普本月2日提名现任美联储理事杰罗姆·鲍威尔接替耶伦担任下一届美联储主席，执掌全球最有影响力的央行。

拒绝让耶伦连任，特朗普打破的是近几十年来美国既定的总统惯例。耶伦任期内的成绩有目共睹，比如经济的强劲表现和股市创下的历史新高，但特朗普还是希望留下自己的印记。在此背景下，鲍威尔被视作一个安全的选择—被称为“共和党耶伦”的鲍威尔在货币政策上追寻耶伦的脚步，同时又倾向放松对金融机构的监管。

“共和党耶伦”

如果提名获得参议院批准，那么鲍威尔将在明年2月接替耶伦，在未来4年执掌美联储。

鲍威尔是此前五名候选人中唯一的共和党人，一直被他的支持者和批评者们称为“共和党耶伦”（耶伦本人是民主党人）。这一称号表明了，外界预期他将会在货币政策上追随耶伦的既定政策。同时，他又保留共和党主流的意见，即让美联储走向放松监管的方向。这正是特朗普所希望看到的。

耶伦在任职美联储期间，带领美国经济度过了相对平静的4年。4年来美国经济在金融危机后迎来缓慢复苏，就业、物价等指标逐渐向好。在这期间，耶伦率领美联储主动步入加息和“缩表”周期，打响了全球央行结束“超常规”货币政策的第一枪。而鲍威尔被视为是这一政策的追随者。鲍威尔2012年被任命为美联储理事，对美联储的决策从未投过反对票。

鲍威尔并不掩饰自己的“鸽派”态度。他曾在公开场合多次强调主张延续现有的美联储政策，他也支持耶伦的温和加息与缩表计划。今年6月，他曾公开表示，美国经济接近美联储设定的目标，如果经济增长没有出现变量，持续逐步加息是适宜的。外界预期，鲍威尔时代的美联储，将继续耶伦关于货币政策的总体方向，谨慎加息。

“他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基于对稳健货币及金融政策信念、促进共识的推手，我相信鲍威尔具有指引我们经济的智慧及领导力。”特朗普在宣布提名人选时如是表示。美国媒体普遍认为，特朗普最终选定鲍威尔是最安稳的选择，市场波动将降到最小，而耶伦时代的政策风格也延续下去。

鲍威尔并非华尔街及很多共和党保守派的青睐对象。相比之下，华尔街更喜欢在货币政策上更为激进的斯坦福大学经济学教授约翰·泰勒，对他们来说，耶伦和鲍威尔都过于谨小慎微。选择鲍威尔，意味着不会有太多惊喜。

不过，CNBC评论认为，尽管华尔街可能看不上谨小慎微的耶伦，但普通投资者都会怀念耶伦治下稳定的市场环境。毕竟，在美国经济面临越来越多未知数的时候，稳定是多数普通人的愿望。自从2014年耶伦上任以来，美国股市的“恐慌指数”降低到史上最低，市场的大起大落明显减少。

不过，保持耶伦时代的稳定并不容易。鲍威尔未来面临的挑战并不小：如果美国经济陷入衰退，美联储是否有足够的政策工具来应对危机？由于美国劳动生产率增长缓慢，通胀率一直低于美联储2%的目标，美国长期中性利率水平已较历史水平明显下降。这意味着，一旦经济出现衰退，美联储降息空间将大幅降低。

金融监管的现实主义者

美联储除制定政策外，还承担监管金融机构的作用。在这一方面，鲍威尔与耶伦并非志同道合。这是鲍威尔吸引特朗普的重要原因。

2012年，鲍威尔任美联储理事一职，负责金融支付系统的监管至今。在美联储理事塔鲁洛今年4月离任后，鲍威尔开始更多承担银行监管工作。从他的公开演讲看，鲍威尔对适度放松金融监管持开放态度，符合特朗普政府以及国会共和党的政策主张。

“我们已经在提高银行业的弹性和可分解性上取得了进步，现在重要的是寻找方法减少不必要的负担。”在今年6月的演讲中，鲍威尔如是表示。

特朗普政府期望鲍威尔比耶伦更愿意减轻金融业的监管负担。耶伦与监管强硬派、前美联储理事丹尼尔·塔鲁洛是亲密盟友。她在任内坚持严格的监管体制以稳定经济。而鲍威尔被视为现实主义者，他倾向保留金融危机后签署的多德-弗兰克法案中的很多内容，但同时也警告称监管会钳制经济增长。鲍威尔希望放松监管，包括对社区银行的监管，对大公司的流动性约束和房地产市场的贷款标准。他呼吁政策制定者修改诸如沃尔克规则等监管政策—沃尔克规则禁止银行自营交易，本意是减少风险。

尽管一些共和党议员批评，身为美联储理事的鲍威尔在过去几年没有为减少监管作出更多努力。但这并不妨碍外界对其放松监管的期待。

鲍威尔本身的身份和经历可能会让他的监管立场遭受非议。民主党内极富影响力的参议员Elizabeth Warren等人长期以来不断批评，美联储录用了太多华尔街老手，这些人对他们本该监管的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太过手下留情。

曾以1美元象征性年薪工作

鲍威尔正符合Elizabeth Warren所说的“华尔街老手”。现年64岁的鲍威尔曾任律师、投资银行家、政府官员、智库学者等多个职位，但他职业生涯最多的经历还是在金融业界。

鲍威尔成长于华盛顿特区，1975年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政治学系。之后，他在知名的乔治城大学拿到了法学学位。鲍威尔的事业起步于纽约，最开始他是一名律师，但没多久后就投身金融界。1984年，鲍威尔加入了投行Dillon Reed & Co.，一直到1990年，他加入了老布什政府的财政部，最开始作为助理部长，官至副部长。1997年，他离开政府回到金融界，也回到了熟悉的华盛顿特区。在接下来的约十年时间，他担任著名私募投资基金凯雷集团合伙人，专注于公共债务动态，同时也是美国智库两党政策中心的学者。

鲍威尔过去大部分时间都在私募股权行业工作。据估计，鲍威尔将成为史上最有钱的美联储主席。根据鲍威尔最新公布的自身资产状况，他的资产价值在2000万-5520万美元之间。“我并不代表总统发言，但我猜测（鲍威尔的）在私企的背景可能是吸引他的地方。”罗素投资首席市场策略师Steve Wood接受媒体采访时评价。

鲍威尔是1970年后首位没有经济学博士学位的美联储主席，相比之下，现任主席耶伦拥有耶鲁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学位，前任伯南克是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学博士。但舆论指出，鲍威尔拥有律所、投行、私募基金、政府、智库等众多机构的工作履历，或许能为美联储决策带来更加多样化的视角。

作为共和党商人，鲍威尔富有且温文尔雅，近几年因努力促成两党达成共识，在共和、民主党内左右逢源。

在两党政策研究中心期间，这位凯雷高管，仅以1美元的象征性年薪为智库工作。2011年，当国会共和党人要求必须让己方的政策通过，否则要让政府债务违约时，作为两党政策研究中心的学者鲍威尔起到了很大的黏合剂作用，他向国会议员解释了美国政府触及债务上限的危险，成功推动持不同意见的议员达成共识，有效促成国会采取行动提高政府债务上限。彼时，正当鲍威尔四处游说、呼吁保持克制和冷静时，另一名商人特朗普在推特上写道：“债务上限不能够提高，除非奥巴马的支出受限。”

多方消息指出，特朗普非常看重鲍威尔在两党的声望。《纽约新闻报》认为，鲍威尔最终成为被提名人选，是因为他能被各方接受，通过参议院批准没有障碍。也正因此，在最终人选公布之前，鲍威尔在预测网站Predict It预计上获胜概率达到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