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鑫重启暴风:如何做到与乐视迥然不同?

陆一夫
2017-08-29 02:23:54
来源: 时代周报
在业务模型明确抵达盈利关口前,暴风需要时间去证明,选择泛娱乐作为下一个十年的主赛道没错;而冯鑫则需要用暴风证明自己,当年拒绝阿里收购是正确的选择。

时代周报记者 陆一夫 发自广州

也许冯鑫还是那个冯鑫,但暴风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暴风。

作为一个喜欢摇滚的互联网大佬,暴风集团创始人冯鑫背地里也是一名文艺青年。他喜欢现代诗,习惯在每年清明节小长假进行闭关,也可以为了朋友的一壶茶直接开车回山西。

但暴风并没有变成像豆瓣一样的慢公司。在竞争激烈到以分秒计算的互联网行业里,冯鑫向外界展现了他并不文艺的一面,暴风借助速度和效率,在短短30个月里构建了以TV、VR为核心的泛娱乐生态圈,兵不血刃地抢占了国内泛娱乐市场的山头。

然而,曾经对暴风热烈追捧的A股市场没有认可冯鑫的思路,尤其是乐视危机爆发后,暴风的股价持续承压,那个创下涨停板纪录的暴风似乎与未来渐行渐远。

冯鑫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危难的时刻。2009年暴风谋求上市时,A股市场却暂停新股发行,暴风的上市计划遭遇停摆,一停摆就是四年时间。其间,优酷和土豆的版权大战接连上演,而冯鑫却几乎每天都去证监会大楼,尝试跟有关部门沟通。

时过境迁,成功上市的暴风集团有过辉煌的时刻,也有如今的艰难前行。冯鑫的前老板雷军曾非常推崇“风口论”,暴风也曾站在风口上乘风而行,但经历过这般大起大落的人生,如今的冯鑫更希望做时间的朋友。在业务模型明确抵达盈利关口前,暴风需要时间去证明,选择泛娱乐作为下一个十年的主赛道没错;而冯鑫则需要用暴风证明自己,当年拒绝阿里收购是正确的选择。

事实上,当年阿里提出要收购暴风,给出的条件是9亿美元,相当于60亿元人民币。这个估值是在2014年暴风上市前的估值,目前暴风上市公司的市值也就60多亿,但之后的三年,暴风做出了魔镜、TV、体育等市值的业务模块。从这点上来看,暴风目前的价值仍有成长空间。

暴风的边界

“A股市场对于互联网的不理解至少持续5年。”冯鑫早已意识到,暴风既然享受过A股市场的红利,也必然需要经历A股市场的问题:机构和股民热衷炒作概念股,公司股价的波动性极大,稍有不慎将直接断送公司前景。

不可否认的是,资本的力量壮大的暴风的业务版图,但事实上暴风并未单纯靠资本输血成长。据时代周报记者不完全统计,自2015年上市至今,暴风的外部融资只有14.86亿元,其中3.69亿元为债权融资。

依靠这有限的外部融资,暴风的各个业务板块价值规模在2年内增值到120亿元左右,而且每一个板块都具备打硬仗的能力。根据暴风集团披露的数据显示,暴风魔镜的销售量已经突破300万台,是中国第一大的VR品牌;暴风TV在成立第一年就实现80万台的销售量,目前已位居互联网电视品牌的第二名;至于去年9月才成立的暴风体育,其月度活跃用户数已经达到500万级别,跻身互联网体育平台的第三位。

此外,暴风上市后战略投资共6.5亿元,分别用于设立子公司和参与产业投资基金。其中,设立新公司投资3.1亿元,目前这部分投资估值12.74亿元,增值约10亿元。

顺势而为,是冯鑫对当下局势的判断,他将这一成绩归功于暴风的布局效率和节奏,避免过度烧钱。从2014年开始,暴风通过30个月的时间就在VR、TV、体育和金融四大模块上完成布局,其中TV和VR是未来5-10年内暴风的主战场,其余的子公司并不属于非核心布局,但能够为暴风的营收形成贡献。

可以作为对比的是,乐视在A股上市后的融资规模让人咂舌。根据Wind数据统计,自2010年上市七年时间里,乐视网累计融资超过300亿元,其中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分别为92.89亿元和207.88亿元,占总融资额69.12%。值得注意的是,在直接融资中,乐视网首发IPO募集资金只有7.3亿元,而上市后通过定向增发合计募集金额60.29亿元,发债融资25.3亿元。

与此同时,在引进融创作为公司新股东后,乐视系仍面临着巨大的资金缺口,供应商的欠款迟迟未能得到解决。

在暴风TV CEO刘耀平看来,暴风与乐视最大的区别在于边界问题。“暴风围绕着视频业务和DT大娱乐强相关的业务来进行投资和业务性的延伸,这是一个非常有边界和战略定位的安排。”他认为,具体到经营策略上,暴风一直坚持谨慎的财务风格。“暴风TV现阶段出现的亏损是客观存在的,但我们将风险降低至可控的范围内进行。”

“绕城自守”

在外界的印象中,暴风和乐视“很像”:同样是围绕数字内容为核心,暴风、乐视均是通过电视、VR等硬件渠道进行分发,以构建一个软硬合一的生态圈。

不过,具体到业务的落地上,暴风和乐视却有着本质性的区别—暴风强调各子业务必须在各自的领域有竞争力,要有独立发展的能力,甚至将业务的主导权交给相应的负责人;而乐视则紧紧围绕着乐视网上市公司为中心铺开,各条业务线都靠着这一上市资产输血救命。

马化腾曾说过,出于本能,过去很多事情都是腾讯亲自去做,但通过开放合作,腾讯已经把半条命交给合作伙伴。

因此面对着资金缺口,冯鑫与贾跃亭作出了不同决定—他愿意放弃更多的股权,招揽像刘耀平和黄晓杰那样的创业者,来换取子公司完整的独立生存能力。

以暴风魔镜为例,2015年暴风集团对其的股权持有比例已经降低至不足20%,而暴风魔镜在2016年已经取得200万台的销售量,并已经实现了硬件利润。基于日均用户使用时长已经高达35分钟,暴风魔镜在结合广告、营销和游戏业务后有望产生更多利润,但冯鑫并没有因此而选择将暴风魔镜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更多地信任合作伙伴。

根据暴风集团2016年财报显示,公司的净利润从2015年的1.7亿元下滑至5000多万元,然而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和股权激励的费用后,归属暴风集团的净利润将从6866万元上升至1.4亿元。

相比之下,贾跃亭对乐视各条业务线高度控制,以致一旦子公司出现问题,将波及整个生态圈的安全。在资金危机爆发后,乐视旗下的子公司乐视致新进行了多轮融资,希望将供应商从债主变为股东,但乐视网仍持有乐视致新38.50%的股权,乐视致新仍然是乐视网的控股子公司。

“所谓跨界、生态布局,首先他们各自要有本事、有足够的能力活得更好,这是基础。”在冯鑫眼中,烧钱购买版权并不是真正的护城河,各条业务线之间更多地是围绕用户的需求而展开,因此去年暴风集团收购稻草熊影业被证监会否定后,冯鑫干脆让暴风影业停摆,将更多的精力投放到魔镜、影业和TV三大板块中。

在《资治通鉴》中,“绕城自守”是战争描述中经常出现的一词,它形容即使镇守城池的兵力不占优势,但敌方仍然难以攻下。如今随着乐视的全面收缩,泛娱乐这片热土留给其他玩家的发展空间更大,暴风的城池只会更加坚固。

入口之争

冯鑫对暴风VR和TV的坚定看好,源自于他对互联网的认知重构。

在PC端时代,暴风影音是连接用户和视频内容的入口,但这个入口的价值正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全面普及而削弱。同一时间,冯鑫的前老板雷军成立了小米,估值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冲上100亿美元,颠覆了整个互联网行业对智能手机的看法。

这也颠覆了冯鑫对互联网的思维模式。移动互联网的竞争是入口之争,那么暴风的下一个战场将不再是PC端,而是转移到更多的屏幕上,包括TV、手机乃至VR上。它们是暴风内容的出口,自然也是掌握用户的入口,基于这一逻辑暴风杀入了TV和VR两片蓝海,避开了只能手机的蓝海。

暴风魔镜的爆发,很好地印证了冯鑫的策略。2014年9月,暴风推出了魔镜的第一个版本,此后一直保持着快速的迭代水准,并在今年第一季度累积销量突破300万。尽管去年暴风魔镜实施了一轮裁员,但并没有影响其在国内的市场占有率—去年暴风魔镜在京东自营VR产品品类中市场占有率高达88%。

“我说暴风魔镜这家公司,未来的想象空间比暴风集团整个都要大。”冯鑫这句话不无道理,因为在国内移动互联网“万物基于微信”的大势下,有望冲击这一格局的最可能是VR。早在2015年,马化腾就认为信息终端的改变会带来颠覆微信的机会,而下一代终端可能就是VR或AR。

如今暴风掌控了VR赛道的入口,相当于掌控了泛娱乐的下一个十年,但目前对暴风营收构成实质性贡献的却是暴风TV。虽然仅仅成立了一年时间,但去年暴风TV的销售收入同比增长644%至9.3亿元,占暴风集团该年度总收入的56%。

但TV业务并未实现全面盈利成为外界质疑暴风的主要原因,在小米、乐视、微鲸等众多互联网电视厂商的竞争中,暴风TV也不得不面临价格战带来的后遗症。不过暴风TVCEO刘耀平乐观地认为,TV业务的盈利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暴风TV的用户规模达到200万,同时ARPU值保持在70元的水平,再加上暴风在硬件创造的溢价,暴风TV将进入到实现盈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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