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跨地区合作 破题“投资不过山海关”
“做好与大连对口合作工作，是党中央、国务院赋予上海的政治任务，是上海服务全国的重要举措，也是上海加快发展的现实需要。”
时代周报记者 付聪 发自广州
3月17日，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前往辽宁出差，发现辽宁与江苏二省的对口合作成了当地的热门话题。
“现在相关的领导对于两省对口合作，最关心的就是产业技术的转型升级，其次是招商引资与人才的引进。”竹立家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辽宁和江苏的对口合作已经展开，双方不仅举办过座谈会，也正在进行招商引资，双方的热情很高。
这里的对口合作，指的是2016年11月1日，国务院62号文（即《国务院关于深入推进实施新一轮东北振兴战略加快推动东北地区经济企稳向好若干重要举措的意见》）中所明确的，辽宁省和江苏省、吉林省与浙江省、黑龙江省与广东省，以及沈阳市与北京市、大连市与上海市、长春市与天津市、哈尔滨市与深圳市结成了对子，进行对口合作。
更详细的方案在今年的3月7日落地。当天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东北地区与东部地区部分省市对口合作工作方案》（以下简称《方案》），这标志着东北和东部部分省市间酝酿已久的对口合作进入了一个新里程。
时代周报记者获悉，3月13-16日，国家发展改革委振兴司司长周建平带队先后赴上海市、浙江省、江苏省开展专题调研，并分别召开座谈会。会议听取了相关省市对口合作工作进展情况和目前存在的困难和问题，以及下一步工作考虑和意见建议等方面的汇报，并就有关问题进行讨论。
“东北老工业基地受计划经济和传统产业机构的长期影响，政府的契约精神相对缺失、企业的市场意识不够强烈，这是对口合作要解决的问题的难点，也是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转变的关键。”全国政协委员、辽宁奥克集团董事长朱建民对时代周报记者说道。2月15日，他在北京参加了国家发改委振兴辽宁老工业基地专题调研座谈会。
到记者发稿时为止，只有哈尔滨市公布了具体的合作方案。但时代周报记者获悉，各省（市）间的实施方案草案已基本制定完成。广东省发改委相关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目前，广东省与黑龙江省合作的具体草案已经完成，目前在送给省领导批阅，预计最快将在4月份公布。”
“做好对口合作工作是政治任务”
3月7日，也即是合作方案公布当天，上海市政府合作交流办公室主任姚海就带队赴大连，召开上海市与大连市对口合作工作座谈会。据上海市合作交流办公室官网透露，两地就推进产业合作、干部人才交流、社会综合治理等对口合作事宜进行了深入探讨，并达成了共识。
“做好与大连对口合作工作，是党中央、国务院赋予上海的政治任务，是上海服务全国的重要举措，也是上海加快发展的现实需要。”姚海在会上表示，上海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已就加强两市合作事宜作出安排部署。
东北地区和东部地区部分省市的合作，离不开国务院总理李克强的力推。
2016年10月18日，李克强总理主持召开了国务院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推进会议，会议上总理提出：“要选择东南沿海部分省份与东北地区建立对口合作机制。”
如今，新出炉的《方案》，再次明确了东北三省四市与东部省市合作的具体任务。62号还要求，对口省市之间开展互派干部挂职交流和定向培训，通过市场化合作方式积极吸引项目和投资在东北地区落地，支持东北装备制造优势与东部地区需求有效对接，增强东北产业核心竞争力。
国家发展改革委振兴司司长周建平认为，对口的合作是综合考虑相关省市资源禀赋、产业基础、发展水平以及合作现状等因素确立下来的。他举了辽宁和江苏的商人案例，国家发改委调研的数据显示，在辽宁省发展的苏商超过20万人，在江苏发展的辽商也有10万人之多。“对于两省来说，这就具备了非常良好的显示合作基础。”周建平说道。
竹立家对时代周报记者分析表示，具体省市对口合作的确立，还源自执政者对于对口省市未来共同发展方向的考虑。
据悉，2017年2月21日，黑龙江佳木斯市长郭冀平率队在佛山开展招商和项目对接时，就与佛山易运集团负责人交流物流地产、冷链运输投资项目。
新型跨地区合作“软硬兼施”
时代周报记者注意到，在《方案》明确的4项重点任务中，“对标先进经验做法，推进体制机制创新”排在第一位，具体为：主要推动双方在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国有企业改革、民营经济发展、对内对外开放等领域开展合作。
《方案》出台后，周建平强调，东三省与东部省市的对口合作，并非过去传统的对口帮扶，属于新型跨地区合作。一定要“软硬兼施”，既有传统的项目和产业的“硬合作”，也有思想观念、发展理念的“软合作”。
所谓“硬合作”，在几个对口省份与城市早有展开。例如，截至2017年2月8日，长春已经和天津签约了合作项目22个，合作金额高达197亿元。
关于“软合作”的理念，一个值得注意的背景是，随着近两年中国经济的下滑，东三省经济不景气，坊间一度有“投资不过山海关”的说法。在去年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推进会议上，李克强总理更是表明“东北必须痛下决心优化营商环境”。
“东北老工业基地受计划经济的影响，政府契约精神、企业的市场意识、法治观念服务意识都比较淡薄。这是对口要解决的问题的难点。”朱建民对时代周报记者说道。
《方案》中提到，要推动东北地区借鉴东部地区先进经验，进一步深化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改革，全面优化投资营商环境，加快推进东北地区企业投资项目承诺制、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等试点。支持将东部地区成熟的改革试点经验加快在东北地区复制推广，鼓励东北地区与东部地区合作承担国家改革试点任务。
作为全国政协委员，朱建民在今年全国两会中提交了《关于开展东北与先进省市城市对口合作示范工作的提案》，对东北与东部城市的对口合作献计献策。他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这种对口合作机制是转变东北传统的思维观念，建立‘亲’‘清’新型政商关系、优化企业营商环境、全面振兴老工业基地非常重要的举措。”在他的提案中，他提到“这需要通过干部挂职、定向培训等方式，来系统地转变东北地区的干部思维。
时代周报记者注意到，在多地的前期合作互动中，人才的合作与培训都被提到了首位。例如2017年2月13日，吉林与浙江的合作会谈中，浙江商务厅就表明将重点推动“浙商吉林省行”行动计划。
对口合作延伸到地市一级
早在《方案》出台前，东北和东部地区的相关省市就开始了互动合作。根据国家发改委官网消息，2016年11月、12月，吉林与浙江就先后两次组织过高层领导互访。
2017年2月，是对口合作省市间交往的高峰期之一。吉林省、辽宁省、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长春市的领导均到对口的省（市）了解情况。在今年两会期间，吉林省政协主席黄燕明还与浙江省政协主席乔传秀专门利用会议分组讨论的休息间隙讨论了吉林与浙江对口合作，探讨了如鼓励浙江省政协委员中的企业家到吉林投资兴业等话题。
对口合作的省市如何展开合作，周建平给出的答案是找到“互补性”。2017年3月13-16日，周建平密集调研上海、浙江、江苏三省市。他提出在对口合作中，充分发挥双方的比较优势，注意扬长避短、扬长克短、扬长补短，要科学谋划合作内容，突出各自特色。
比如，浙江省是全国第二大缺粮省，粮食自给率不足40%；其对口合作的吉林省则是我国重要的商品粮食生产基地。2017年2月13日，吉林省发展改革委主任安桂武率队赴浙江对接对口合作工作时，两省的农委就重点推进了“浙粮北种”和“浙猪北养”项目。
除此以外，对口省份之间的合作还延伸到所属地市。目前广东的佛山、江门与黑龙江省的佳木斯、七台市都开展了对口合作的对接。
据周建平透露，对口合作中，国家发改委将召开一次对口合作工作会议，并将指导对口合作各相关省（市）抓紧修改完善具体实施方案。
竹立家对时代周报记者说：“现在东北和东部省市之间的多口合作已经铺开，未来的合作中关键是找双方好互补性的领域。比如对于黑龙江与广东来说，黑龙江矿产、农业资源发达，广东民营经济发达，未来难点就在于广东如何能够盘活运用黑龙江的各种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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