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混改破冰，助力供给侧改革

杨凯奇

2017-01-24 02:58:38

来源: 时代周报

方祝波善在接受时代记者采访时表示，云南白药案例如此吸引人们关注，是因为对半股份的模式，会让外界担心该公司未来的治理。但这次股改力度相当大，是一个积极信号。

时代周报记者杨凯奇发自深圳

混合所有制改革已经进入了深化和亟待破局之年。

于2016年12月14-16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提到深化国资改革时，特别强调了“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国企改革的重要突破口”，并要求在电力、石油、天然气、铁路、民航、电信、军工等领域迈出实质性步伐。

“混改一直是国企改革的突破口，”原国资委企业改革局副局长、现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副会长周放生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称，“今年的重点只是如何落地，因为过去一直没有认真地在做。”

“过去一年从对混改的宣传口径来看，是很重视的。去年最主要的进步在于中央下发了很多与混改有关、特别是关于产权的文件，这让改革的政策框架已经搭建出来。”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专家李锦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

国企改革研究专家祝波善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说，去年除了出台文件外，混改并无实质性落地：“人们对于改革的认识和决心还不到位，总的来说是‘上热下冷’，一些负责执行的领导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担当。”

混合所有制改革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被提出，源于寻找国有制同市场经济相结合的形式和途径，被视作国企通向现代公司治理结构的途径。由于其中牵涉国资流失问题，因而也是混改被谨慎对待的原因之一。

经过多年股份制改造，很多国企早已成为混合所有制，但国企的一些弊端仍在这些企业中体现：政府干预无处不在、经营权与实际所有权分离、公司治理效率低下，使民营资本对混改从热情到观望，混改面临内外动力皆不足的窘境。

在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之年，国企改革无疑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多位专家表示，如果今年混改能更大范围地落地，将为整个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打开新局。

落地困局

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的专家表示，经过多年的混改试验，大体可以归纳出如下问题：一些地方的混改徒有虚名，为混合而混合，存在“走过场”现象；一些国有企业担心国有资本流失，混改动力不足；国有资本管理体制机制有待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和公司治理机制尚未健全，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的市场化程度不同，混合所有制改革对接难；民营企业资本量少、话语权小，顾虑多，对混合所有制改革积极性不高。

李锦表示，混改过程中出现的这些问题，其深层次原因是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在企业属性、经营目标、管理体制、管理制度、市场化程度、资本体量、优势领域等存在差异。

“下一步的混改，将重点完成国有资本与民间资本、社会资本、外资资本的混合。之所以突出混改，主要是因为其对形成国企市场化经营机制、促进产权多样化等具有‘牵引作用’。”李锦对时代周报记者说道。

李锦分析，“国企与民企不同，国企的所有权、经营权和分配权是分离的。所有权、分配权都在出资人国资委手中，经营权归于国企。”这给混改带来的问题是：民营资本即便进入国企，也难以获得和其股份相匹配的董事会地位。民企派驻一名董事到注资的国企，在重大经营问题上参与感微弱，这早已成为循例。

祝波善认为，近年来开展的国资委“自我革命”，为解决所有权经营权分离的问题打开新局。去年，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平台相继搭建，国资委退出国企的实际经营、专心监管的改革有了较清晰的路线图。“国资委从一身两任的现状中抽身，把经营权交还给企业，国企就有责任采用现代公司治理的方法，用董事会负责实际经营。这样，民企才有机会在混改后的企业有话语权。”祝波善解释道。

地方火热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之后，混改在多地的“两会”政府工作报告中都得到了突出体现。其中，北京、福建、青海等省市主推员工持股试点，北京还敲定了6家员工持股试点企业；湖南则提出实现省属国企公司制改制，出台国有资本布局调剂整体计划。广东、上海、云南等省则将重点落在资产证券化上。

李锦表示，地方省市表现积极，与地方国企的积极性有关。地方国企往往比央企更重视混改，也更有热情，其来有自。央企有雄厚的中央财政支持，因而对民间资本“进来”并不热衷。目前央企的集团公司层面还没有混合所有制改造的例子，更多的是央企之间互相参股。“另一个原因是，央企担心国有资产流失”。

与央企往往在三、四级子公司层面进行混改相比，地方国企无疑更具“诚意”。李锦认为，这是因为地方国企资源整合迫切性更大，而体量较小，也就更灵活。

祝波善认为，地方国企的灵活与级别有关，也与体量有关。“地方国企决策程序更简单，一些重大问题，省市一级层面的领导就可以判断。但是央企的重大问题，很多时候不是国资委这个层面就可以拍板的”。

另一方面，“地方财政没有那么雄厚，因而也就更希望民间资本参与进来”，李锦称。

刚刚迈入2017年，一起地方国企混改案例便引起各界瞩目：归属云南国资委管辖的云南白药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发布了其混合所有制改革方案。方案显示，新华都集团将对云南白药单方进行增资，使得本次交易完成后，云南省国资委和新华都集团分别持有50%股权。按照双方协定，增资额为254亿元。同时方案称，未来白药控股的董事、监事及高级管理人员均以市场化原则进行选聘。

祝波善在接受时代记者采访时表示，云南白药案例如此吸引人们关注，是因为对半股份的模式，会让外界担心该公司未来的治理。但这次股改力度相当大，是一个积极信号。

值得注意的是，新华都集团的实际控制人陈发树曾于2009年试图收购云南白药超过12%的股份，在经历数年的官司后最终铩羽而归。当时陈发树分析败诉原因时称：“主要是云南白药的股价涨了，如果出让可能会被说成国有资产流失，所以上面不批了，就是这个意思。”

到这起云南白药混改为止，陈发树终于和云南省国资委“平起平坐”。

员工持股问题待解

综观各省的混改措施，员工持股和资产证券化是两个主要发力点。

祝波善从三方面向时代周报记者分析了资产证券化的优势。“第一，证券化资产的定价是通过市场的，更公开透明。第二，资产通过上市公司的方法运作证券化后，就要按照上市公司的结构去管理，更有效率。第三，最大化国有资产。现在国内上市公司市盈率都不错。 ”

但国有资产证券化，亦存在一些国企将不良资产证券化的可能性。对此，祝波善表示，这需要国资监管者和证监会共同提高对国企资产证券化的监管决心。

上海的混改方案颇具特色。上海市政府工作报告指出，2017年，上海将加快推进企业集团整体上市或核心业务资产上市，并将遴选5—10家企业开展首批试点工作。李锦认为，集团整体上市可能是今年混改的一大着力点。

相比用意和效果明显的资产证券化，员工持股计划在混改方案中显得较为“另类”。

在2015年的一场报告会上，周放生在演讲中谈到，目前国企的领导者和员工都不是企业的主人，而是委托代理人。员工持股计划正是使国企高层和普通员工成为“主人”的关键一步。“干活的人没有积极性，不能共享劳动成果，其他的什么招都不好使。变革经济制度要在先，当员工成为企业的主人后，提高管理水平的要求才可能实现。”

对外经贸大学教授李长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员工持股计划的用意就是“激励和留住人才”，并用股权赋予的方式提升公司治理结构和管理能力。一个附加效应是“外部董事能够通过持股，参与企业经营，使股权多元化”。这体现了员工持股计划与混改的联系。

李长安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目前国企推行的员工持股计划，对象主要是高管和核心技术人员，“对普通员工的持股计划暂时还没看到”。但在高管中，李长安称，主要是经理一层参与持股，而拥有行政级别的国企的领导人往往不参与员工持股计划。“国企领导人的性质是亦官亦商。怎么给他们配股，目前还没有实质性进展。”

“领导人是企业非常重要的一环，但现在国企的领导人是各地组织部委派的。他们与企业的发展目标不一定一致。”李长安认为，国企领导人没有参与到员工持股计划当中，是一个重要的缺陷。“领导层缺乏激励，使领导与企业实际经营格格不入。”

李长安认为，国资“管人管事管资本”相分离的改革获得成功，国企的领导人人选由企业自己决定，“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