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T的新一年：三个支配者的危险游戏

陆一夫

2017-01-10 02:10:35

来源: 时代周报

如果互联网的竞争是一场游戏，BAT就是支配者。尽管他们声称放弃帝国思维，希望成为互联网的水电煤，但无论是专车还是O2O领域里，BAT依然充当着裁判员和运动员的双重角色。

时代周报特约记者陆一夫

掌握游戏规则的人才是真正的支配者。

如果互联网的竞争是一场游戏，BAT就是支配者。尽管他们声称放弃帝国思维，希望成为互联网的水电煤，但无论是专车还是O2O领域里，BAT依然充当着裁判员和运动员的双重角色。

在刚刚过去的2016年里，BAT继续着跑马圈地的态势。据不完全统计，三者的公开投资总额高达253.25亿美元。专车、O2O、电影、人工智能、无人驾驶、智能硬件……BAT的势力范围全面覆盖中国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甚至正在影响着大洋彼岸的硅谷。

这一年注定是BAT联盟从三足鼎立走向两极对立的拐点。经历了“魏则西”事件和内部反腐动荡后，百度的危机警报仍在鸣响，李彦宏的人工智能梦遥不可及；阿里在华尔街和做空者的质疑声中继续走向繁荣，但马云的野望最终能否转化为战略上的正确，取决于腾讯的牵制力度；腾讯在低调中闷声发大财，小程序的面世既是微信的进一步开放，同时也是腾讯帝国思维的新体现。

正如狄更斯所言：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互联网的创业浪潮在BAT的助推下百花齐放，以今日头条、美团点评和滴滴为首的TMD阵营已经浮出水面；与此同时，几乎每一个互联网创业者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被BAT收购，还是被BAT打死？

未来颠覆BAT的力量，可能是人工智能，也可能是比移动互联更加难以控制的WEB3.0时代。不幸的是，下一个十年中国互联网极有可能仍活在BAT的支配下。幸运的是，我们有机会见证BAT被颠覆的新时代。

百度掉队了吗？

若干年后，历史学家或许会将2016年定义为中国互联网史的分水岭，主要原因是垄断了互联网领域多年的三巨头联盟逐渐瓦解：腾讯和阿里继续高歌猛进，百度在这场赛跑中被抛离。

这一年，首先是百度的企业形象彻底坍塌。尽管过去百度的竞价排名和莆田系医院问题也曾被媒体报道，但从未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消极反应，百度的每一个负面消息都成为媒体的头条，其中包括开除副总裁王湛和李明远辞职等反腐行动上。

李彦宏直言，百度的一切好与不好，都应该归咎于他。这种略带英雄主义色彩的说法，却与李彦宏2016年的表现相距甚远—面对“魏则西事件”的声讨，他选择用沉默的方式应对，至今百度仍未向魏则西家属致歉；面对高级副总裁李明远的贪腐行为，他选择让其辞职了事，而没有追究相应的法律责任。

创始人的价值观在某种程度上决定公司能走多远，李彦宏的价值观是否还适合移动互联时代？

在PC时代，百度凭借着搜索业务牢牢占据着互联网的核心位置，是掌握着信息分发的最重要入口。但这种日子早已一去不返，移动互联的特征是去中心化，流量不再集中在搜索这一行为上，LBS、O2O和电商等多个领域的兴起动摇了百度的地位。

从市值上看，百度甚至难以与腾讯和阿里并称BAT。经过2016年的股价下滑后，百度的市值只有570亿元美元，目前蚂蚁金服的估值已经高过这一数字，而且还有美团、滴滴和小米在百度的身后追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度正为过去几年布局的迟缓付出代价。2013年O2O爆发初期，百度却斥巨资收购91无线，事后被证明这是一笔并无太多价值的投资。直至2015年年中，李彦宏才宣布拿出200亿现金投入到百度糯米和外卖，但美团点评和饿了么早已垄断了市场，O2O变成为百度金融导流的鸡肋业务。

谁也无法预测，人工智能和无人驾驶何时才能为百度带来实质性的现金流，但可以肯定的是广告业务仍将是百度安身立命之本。2016年的尾声，百度宣布以近亿元的高价收购自媒体“李叫兽”，这位25岁的年轻人一跃成为百度最年轻的副总裁，肩负着百度广告的创意业务。

事实上，鉴于目前公司的资金储备相当充裕，百度想追上腾讯和阿里的步伐不是人工智能，而是加强投资和收购强化自身的生态圈。去年百度先后成立了百度风投和百度资本，投资范围全面覆盖泛互联网领域的早期和中后期项目，李彦宏亲自出任百度资本的董事长及投资委员会主席。如无意外，2017年百度的身影将会出现在多家独角兽的投资者名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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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的进与退

2016年，阿里在跌宕中成为全球最大的移动经济体。在马云的规划蓝图中，电商业务的GMV已经将阿里推向了全球前20大经济体，未来随着蚂蚁金服、阿里云和菜鸟物流的轮番登场，马云的帝国版图庞大得惊人。

这一年，陆兆禧的退休，预示着阿里进入到更年轻化的阶段。新舵手张勇治下的淘宝和天猫相继走到最好的时光，先是2016年3月超过沃尔玛成为全球最大的零售商，随后在双11当天录得1207亿元的巨额成交纪录，展示了强劲的内需势头。

这一年，阿里的非电商业务全面开花。阿里云与亚马逊、微软在全球云计算市场上形成了第一阵营；以优酷土豆和UC为首的大文娱板块已经成为集团第三大营收来源；蚂蚁金服的异军突起为腾讯、京东等树立新榜样，750亿美元的估值已经超越百度成为互联领域的新一极。

这一年，马云的购物车里主要有饿了么、滴滴、百胜中国、豌豆荚和三江购物等项目，阿里继续在O2O和线下领域展开全面布局。这些项目既是阿里生态圈中重要的流量来源，同时也是“新零售”构想铺开的前哨战。

这一年，阿里巴巴集团以及蚂蚁金服集团合计纳税238亿元，带动平台纳税至少2000亿元，创造了超过3000万的就业机会。只不过马云的“五新”（“新零售、新制造、新金融、新技术、新能源”）理论遭到许多老牌企业家的抨击，包括宗庆后、董明珠等都对中国经济的“虚实之争”表达了担忧。

这一年，阿里的假货问题仍在发酵。虽然2015年阿里宣布新增200名员工专职配合政府有关部门打假，同时交出了一份相对靓丽的打假成绩单，但众多国际知名品牌以退出的方式抗议阿里加入国际反假联盟（IACC),并在年底再次被纳入美国的“恶名市场”黑名单中。

进入2017年，也是阿里成立的第18个年头，这将是一场成人礼的考验：阿里的大数据式打假，是否能说服国内外的质疑者？《摆渡人》折戟后，阿里影业能否交出一份满意的成绩单？若蚂蚁金服如期上市，BAT的格局是否就此被重新改写？这些问题，唯有留给未来一年予以回答。

腾讯的帝国梦与小程序

2016年是腾讯成立的第18年，也是腾讯相对平静的一年。在百度和阿里的衬托下，这一年有关腾讯的争议较少，不过它创造了一个新的纪录，那就是以86亿美元的高价收购了芬兰游戏公司Supercell合计84.3%的股权—这是全球游戏史上最大规模的一笔收购，也是中国互联网史上金额最大的一笔海外并购。

从腾讯财报披露的数据看，丝毫看不出这家互联网巨头有任何退化的迹象：2016年前三季度的营收增速同比增长50%，净利润之和超过阿里和百度之和，游戏、社交广告等多元化的营收结构让腾讯的发展更加平衡。

这一切成绩的前提是，微信的诞生让腾讯拥有了安然跨进移动互联的船票。在过去的六年里，微信成为腾讯最大的创新，它洗去了“山寨”和“抄袭”的标签，让腾讯第一次展现出强大的产品研发能力。如果说腾讯的生态圈是一片森林，那么微信就是那片肥沃的黑土。

然而这片沃土正在悄然接近下一个极限。预热了整整一年后，小程序的正式面世似乎没有掀起太多浪花。没有订阅关系，不能推送消息，也没有类似APP Store的地方下载，小程序的唯一入口来自线下的二维码—这样的设计让场外的开发者望而却步。

在理想的情况下，小程序简化了APP的操作性，释放了智能手机的存储空间，降低了微商和线下实体店接入互联网的门槛。然而对于更加广大的互联网从业者来说，他们希望小程序能带来新一波移动互联红利，而不是一个“用完即走”的简单工具。

但对于腾讯的帝国梦而言，张小龙迈出了未来十年的第一步。

一直以来，BAT一直致力于成为互联网里的水电煤—百度的搜索业务掌管着信息入口，阿里的电商业务并没有如今耀眼，而腾讯拥有数以亿计的活跃用户，QQ早已是互联网中最基础的设施之一。

不过移动互联诞生后，云服务、LBS（地理位置信息）、安全和支付称为新四大基础设施，其中阿里已经占据了云服务和支付两大重要领域，腾讯最迫切的任务是在这四个领域里抢回失去的先机，因此微信支付与支付宝之间的红包大战越打越响，两大巨头对云计算的布局领先于国内诸多厂商。

小程序的出现，是微信乃至腾讯再一次对外开放的动作，但基于目前公布的运营规则而言，这只是一次切口非常小的开放。如今的腾讯就像上世纪90年代的中国，在开放了5年时间后尝到了甜头，但脑子里却依然是封建顽固的帝国思维。张小龙说希望用户能够“用完即走”，微信却仍在不断吸走用户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要进一步侵蚀线下的实体空间。

目前尚无太多证据说明小程序是否会取得成功，不过就市场竞争的角度来说，微信此举已经引起了对手的关注—支付宝方面已经确认其开发的小程序正在进场，这足以证明在这场O2O竞赛中，小程序成为了另一个重要的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