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卡斯特罗照片，美国女青年泪流满面

刘清

2016-11-29 03:10:18

来源: 时代周报

这几天，苏珊得知卡翁溘然长逝的消息后黯然神伤，还没有男朋友的她，对着卧室里摆着的小镜框中的“大胡子”照片，不由自主泪流满面。

菲德尔·卡斯特罗：1926-2016

我问他在这世上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他立刻回答：“就呆在某一条街道的拐角上”。

—加西亚·马尔克斯

时代周报特约记者刘清

多年前我在美国旧金山访学，住在当地一个左翼青年苏珊的家里。闲聊中得知，她和加州一批同道，每年都会自费前往古巴参加义务劳动、收割甘蔗并捐献药品，目的是蔑视与打破“美帝国主义对社会主义古巴的贸易封锁和经济绞杀”。这几天，苏珊得知卡翁溘然长逝的消息后黯然神伤，还没有男朋友的她，对着卧室里摆着的小镜框中的“大胡子”照片，不由自主泪流满面。

当然，美国大陆的另一端，在佛罗里达另一群古巴移民则报以截然不同的反应。

毫不奇怪，卡斯特罗如雷贯耳的传奇与争议，让人在舆论场上听到多种声音，父亲、向导、戎装硬汉、拉美雄鹰、铁腕强人……还有，“狂热的文学爱好者”。后者的名字，紧紧联系着《百年孤独》的作者马尔克斯。卡斯特罗对马尔克斯昵称“加博”，拨给他一辆奔驰280，在哈瓦那市中心给了他一所带游泳池的房子，里面有四个佣人和一个花匠。马尔克斯则填补了海明威的空白，继续为古巴的国际形象站台。而与马尔克斯交恶的智利文豪略萨则声称，“历史并不会轻易放过卡斯特罗”。

对抗巨人的大卫

有趣的是，卡斯特罗自己是法律博士，出生于富裕的种植园主家庭。他在上世纪50年代冒着生命危险发动起义推翻掉的独裁者巴蒂斯塔将军，倒是农民、理发匠和收割者出身。他认为，巴蒂斯塔把古巴沦为贫富悬殊的美国富人的后院娱乐场，毫无尊严与自由。古巴革命，就是要让这个距离美国仅145公里的加勒比岛国，勇敢面对强邻。在这个意义上，BBC纪录片把卡斯特罗比作《圣经》里对抗巨人的大卫。古巴就是卡斯特罗，卡斯特罗就是古巴。

于是就有了战胜638起中情局策划的暗杀阴谋、挺过9位美国总统的自豪。反对美国对古巴禁运政策的国家在联合国大会中占压倒多数。联合国的新浪官方微博对他的去世特意发布了下面这个帖子：“每天都有更多的科学技术突破，但所带来的好处并没有造福于人类的大多数，而是基本上继续为正在浪费有限资源和严重威胁地球上生命的不顾一切的消费主义服务。我们还要等多久，理性、公平和正义才能在世界占主导？”——卡斯特罗在联合国成立50周年纪念活动上的讲话。

熟悉拉美近现代历史的人们都知道，这个苦难而倔强的区域，始终弥漫着一股愤怒和受难的情绪，乌拉圭记者爱德华多-加莱亚诺写了本《拉丁美洲：切开的血管》可谓代表经典。第一部分题为“地球的富有造成人类的贫困”，讲述了旧殖民主义围绕拉丁美洲金银、农作物和其他矿产进行的掠夺史；第二部分题为“发展是遇难者多于航行者的航行”，叙述了新殖民主义如何通过自由贸易、贷款、铁路、阴谋和暴力将拉丁美洲的民族工业发展扼杀在襁褓之中，解析了投资、技术、经济援助、合资企业、金融机构、国际组织等现代文明手段如何不文明地参与了古老的掠夺战。古巴革命一触即发，卡斯特罗一呼，应者云集，有其社会基础。

发展的艰巨课题

古巴解放后的情况远非尽善尽美。2014年笔者到过古巴，刚下飞机就感到作为首都机场的何塞马蒂国际机场是那么简陋。出来时已是晚上，街灯昏暗，电力供应明显不足，无言地折射出这个国家面临发展的艰巨课题。

遥想1962年，古巴政府宣布取消体育职业化，全民免费观看体育比赛。卡斯特罗宣称：“体育事业同所有革命事业一样，是建立在道德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更不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在去职业化的情况之下，古巴体育明星的收入是很少的。这就造成在古巴奥运会夺金强项和传统强势项目中，体育明星叛逃国外的案例不胜枚举，甚至成为一门跨国生意。一手缔造举国体育体制的卡斯特罗对此十分愤慨，专门撰文骂过这些叛逃者，“在充斥着唯利是图、堕落、毒品、麻醉剂和消费主义的各种恩惠中屈膝投降的叛逃者，还不到古巴运动员的十分之一”。

在古巴，据说卡斯特罗的月薪也只有40美元。

2008年2月起，患病的卡斯特罗开始把权力移交给弟弟劳尔-卡斯特罗、古巴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第一书记。这位弟弟早年一直跟随他打游击，感情极深，性格则比较温和。笔者曾在上世纪90年代以外事记者身份，目睹他访问广州、深圳。他当时参观广州上下九路商业街，对中国的改革开放成果啧啧称赞，还兴致勃勃说古巴的地貌风情与珠三角极为类似，应该可以多多借鉴广东的建设经验。劳尔大大缓和了古美关系，实现了奥巴马访问古巴，他们俩在哈瓦那并肩观看两国球员的棒球比赛，让通晓20世纪冷战史的世人目瞪口呆、百感交集。

作为20世纪符号的卡斯特罗走了，古巴依然屹立在加勒比海，发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