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唱给父亲的小情歌

2016-08-30 16:29:21
来源: 时代在线网
上海电影制片厂著名配音演员金锋等文艺界人士朗诵了诗集中的《最后一次想你》、《依依不舍》等诗作。感受着诗歌的独特魅力,有些读者流下了眼泪。

时代周报记者 李兮言 发自广州

8月28日下午,珠海书城三楼,座无虚席。

这是“波儿诗集朗诵暨签售会”的活动现场。上海电影制片厂著名配音演员金锋等文艺界人士朗诵了诗集中的《最后一次想你》、《依依不舍》等诗作。感受着诗歌的独特魅力,有些读者流下了眼泪。

8月,波儿的第一本诗集《与相识无关》问世。从此,除了制片人和策划的身份外,这个美丽的女人又多了一个标签:诗人。

“写字与写诗,不过是个人嬉闹玩耍的把戏。有那么一刻的抿嘴一笑,我也就安心了。只为路过,与相识无关。”从影视到诗歌,波儿如此解释自己跨界写诗的心态和书名的由来。

波儿是幸运的。她很惊喜,自己第一次出版诗集,竟能获得苏童、周梅森等当代文学名家的点赞;诗集才付梓,已经收到加印的要求;在刚刚结束的南国书香节上,《与相识无关》更是一举攀上了“最受读者欢迎图书”榜单。

《与相识无关》中的六辑诗歌,既有情爱密语,也有血浓亲情、灵魂独白。188首诗,最早的一首写于18岁,最晚则为近期所创。“这部诗集就是作者本人的‘时间囊’”,是她和她相爱相亲的人的历史文本,是她周遭世界的真实见证,同时,也向我们呈现出值得共鸣的生活及邂逅的一切人和事,鼓舞我们直面必须直面的衰老与丧失。”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诗人杨克如是评价。 

从制片到诗歌创作

波儿是纯正的北京女人,几十年的岭南生活并未明显改变她骨子里的北方性格:豪气、爽朗、俐落、“神经大条”。采访那天,她穿着一条牛仔哈伦裤,甩着齐腰的波浪卷发,很轻盈帅气地走进来—不需要介绍就知道:这是波儿。

在微信上,波儿自称“奔跑的鱼儿”,朋友同事、后辈则习惯唤她“波姐”。波儿喜欢充实的生活。过去几年,作为独立制片人,波儿穿梭于大江南北,一年有半年待在剧组,但写诗、写歌、出书、交友,一样不落。

中国女性人到中年,还能保持这样活力的,实不多见,但波儿做到了。

在出版诗集前,波儿更为外界所知的,是她参与制作的一系列影视剧作。波儿此前在电视媒体工作,但她不满足于现状,希望追求更自由的创作。2012年,她终于如愿,“华丽转身”成为独立的策划人、制片人,并陆续参与电视剧《爱,来的刚好》《大客栈》等等电视剧的制作。

制片和策划的工作,让波儿整个人“安静下来”。她开始有时间静下心来看着文字,分析人物和情感,同时也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这对她写诗有着积极的影响。也正是从这个时期开始,波儿的诗歌创作数量直线上升,仅2012年以来,波儿创作的诗歌就有五六百首之多。“当然,工作与写诗的影响也是相互的。“我从小喜欢写诗,通过创作诗歌,我往往能够更细腻地体会剧本里的人和情,了解人物的状态。在剧本创作中,有时候我也会加一些诗歌里的小情调。”波儿说。

周围的同事知道波儿写诗,陆续开始请她为参与的影视剧歌曲填词。波儿欣然答应。这本诗集中,收录了近30首歌词。其中,《致秋桐》是微电影《桐叶飘飘》的主题曲歌词。在洛杉矶“第13届世界民族电影节”上,这部电影获得了“最佳外国语剧本奖”、“最佳浪漫短片奖”和“提名奖”。

但大气的波儿也有矛盾的一面。

她的诗,更多显现出南方的婉约,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波儿笃信星座。她在3月出生,是双鱼座女人,骨子里多愁善感。应波儿自己的要求,《与相识无关》全书采用甜蜜温暖的马卡龙色设计。有人评价说这是诗人满满少女心的体现,但波儿认为,这样的设计才足够温馨。

干干净净的“鱼”和“海”

对波儿而言,写诗就是一种生活,也是一种态度。她的好友就曾对她说:“你写诗歌不是为了让读者理解你,而是为了人类美好的普遍情感。你作为个体的独特感觉,会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候感动某个人。即使是一个,这就是诗的魅力。”波儿从不自诩为诗人。她的生活圈要阔大得多,诗歌素材皆来源于生活本身。波儿爱诗,生活里的每一件事,只要产生灵感,她都能拿来写。参与制作电视剧,她写词;亲人失恋,她写诗;朋友结婚,也要写诗。在诗中,波儿常以“鱼”和“海”等形象自比,锻造出自己生命体验的意象。

文学评论家谢有顺有评语:“她的诗,可谓‘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诗不落格,意自清新,即便多为平易之声,却也自见性情。”正因为源于自己的生活,她的诗歌并非写尽人间百态,而是偏向积极明丽的一面。这或许还与她的个性有关。“我的心里不容沙子,就是干干净净。不管别人怎样,我一定保证积极的自我。”波儿坦坦荡荡的。

作为非专业诗人,波儿写诗是“兴之所至”。读她的诗,可以跳出专业技法的窠臼。杨克认为,常年从技法、文本、背景等角度去分析、诠释、考量诗作的原创性和独特性,或许跟诗歌率性而为的纯粹本质背道而驰,因而他珍惜非专业诗人的作品,“波儿就是一位热爱诗歌、不那么专业却非为功利写作的诗人”。

至于出版诗集,可谓水到渠成。事实上,早在多年前,波儿的亲友已经提出整理出版诗歌的建议,波儿拒绝了,她认为自己的诗是私人化的东西。波儿不确定自己的诗到底处在什么样的水平,因此也很少将之与好友圈之外的人分享。直到有一天,好友将她带到广州方所,随手拣起一本诗集让波儿看:“这么多诗人都出诗集,大家风格各一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不出,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这句话打动了波儿。除了好友的鼓励,出版诗集也有专业诗人的推动。来自诗人圈子的评价,是另外一个让波儿对自己的作品产生信心的理由。此前,波儿陆续加入了上海滩诗社、垄上诗社、中国青年作家联盟等团体。平时,诗人们会在微信群内分享作品,其中一些实力派诗人对波儿的诗有较高评价,他们鼓励波儿继续创作,并在朋友圈内分享她的作品,“有一些诗人认为我写的诗不错,就是有些年代感”。

由于创作时间跨度长,这几十年间,波儿历经多次搬家,很多手稿已经遗失。“有的时候灵感来了,就写在纸上,很多都已经不知道到哪去了。”微信的使用,让这一情况得到了改善。“所以说我必须感谢马化腾,如果没有微信,我很多作品都保留不下来。”

波儿性格大气爽朗。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波儿要出诗集,很多朋友二话不说都来帮忙。2015年春节前,波儿正式决定出版诗集。但因为当时她正好在《爱,来的刚好》剧组,出版的很多具体事务都不得不依靠朋友们完成。

波儿说,要感谢的人太多,比如好友李楠,自告奋勇担任起编辑的工作。作为电视编剧,李楠做图书编辑纯属跨界,因此费了不少力气。波儿的诗,从青年时期到当下,光是找得着的就有数百首之多。为此,李楠去了很多趟书店,买了不少诗集学习分类编辑。著名编辑、资深出版人杨亚基最终挑起了编审重任,给了波儿出书的信心。波儿与杨亚基是忘年之交,她一直称他为“杨伯伯”。在编辑过程中,又遇杨伯伯入院治疗,但他仍不忘波儿的书,在病榻上坚持为诗集修改分类。而波儿的另一位同事冬梅,则把接受采访和参加书展等一应杂事承担下来—小到发一张图片 ,都为波儿操心。

诗歌、爱情与父亲,都是亏欠

波儿与诗的缘分,始于孩提时代,更准确地说,来自父亲。

波儿的父亲是标准的理工科出身,从事原子能研究,但用波儿的话说,父亲极具文人的雅兴,爱好极广,喜欢养花鸟鱼及各种动物。“最高纪录,是同一时间养了12只猫。一到夏天,猫排着队,我爸爸给它们洗澡。”

此外,父亲善工笔,会做风筝,用老北京人的老话说,善于“扎燕儿”。曹雪芹曾在《南鹞北鸢考工志》里介绍了43种风筝的做法,父亲扎风筝的风格,正属于曹派。

波儿从小耳濡目染,认识各种鱼类,又跟着父亲学画学文。她的启蒙教育很早,三四岁时就开始背诗。家里人不大限制她背诵什么样的内容,大部分是古诗词,也有一些文革时期的儿歌。到了六岁上小学一年级,波儿开始学写儿歌,“在学校也学,在家里面我爸也教,但主要还是背诗。”

很多年后,波儿的诗作里仍能一窥到童年家学的积淀。文艺评论家蒋述卓这样评价波儿的诗:“可以明显看到作者深受唐五、七言诗、宋词、元曲的影响,如《泪染红妆》,读者仿佛在感受宋词浅吟低唱的婉约与感叹。”

实际上,波儿出这本《与相识无关》,主要是为了纪念父亲。

波儿对父亲感情极深。她说自己几乎未留过短发,只因为父亲喜欢女儿长发。她为自己遗传了父亲的文学天赋而感到骄傲,“我弟弟的文章也写得不错”。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波儿人生里最大的遗憾。父亲于53岁逝世,至今已逾二十年。他最后的时光,波儿未能陪伴身侧。

诗集中的第三辑《父亲的车站》,收录了26首诗,写的全是亲人之爱。其中诗歌《父亲的车站》,是波儿心中永远的痛。这首诗写于2014年,波儿说,写诗时,她几乎是哭着写完的。诗歌中描述的场景,尽管过去了很多年,但对波儿而言却犹如昨日。她的梦时常重复这一情景。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远嫁广东的波儿不能长年陪伴父母。那是绿皮火车的年代,从广州到北京,要一日一宿。每一次,父亲都会在清早五点多到达车站,在站台上等待归来的女儿。“那天下着大雪,列车清早进站的时候,我看见我爸戴着一顶毛帽子。那是我妈给他买的帽子,原本是黑色的,雪落在上面,我于是看到了一顶花白的帽子。12月底的北京,是最冷的时候,特别特别冷。我爸有严重的哮喘,他从家里骑车到西站,至少要一个小时。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等了多久,他的眉毛、睫毛上全都是冰茬。”时至今日,谈起当年父亲在站台等女儿的那一幕,波儿仍旧动情。

“你走/我不送你/你回/我一定接你。”父亲讲的话,被波儿写进了诗里。但有关写给父亲的诗,波儿一直到很晚才敢给母亲过目。此前,波儿在朋友圈发诗,总是刻意屏蔽母亲,“怕她看到了,想起父亲,伤心。”波儿说,父母感情极深,每一次看到《父亲的车站》,母亲总忍不住流泪。因此波儿也希望通过诗集同时抚慰母亲。母亲在知道波儿要出诗集纪念父亲后,就发微信给她,说自己很开心她这么做。“我好想,好想你的父亲,我最知己的爱人,年轻时不知珍惜,人走了才知。你们年轻人一定要珍惜……妈妈祝你幸福道路越走越宽,永远幸福。”

“诗歌于我,犹如爱情。我们都曾亏欠了爱情,而我,还亏欠了诗歌,亏欠了许多……长大后终归想明白了:其实,我亏欠了与父亲在每一个站台前的惜别。”谈到这,一直笑呵呵的波儿突然哽咽,“这就是我写诗的情结。”

《与相识无关》
波儿      著
长江文艺出版社
2016年8月版
313页,39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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