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实地说中国

2016-08-09 03:25:07

来源: 时代在线网

近期地缘争议的话题，引起国人对中国历代历史疆域问题的兴趣，换言之，“中国”其实从来不是一个分毫不变的概念。

顾文豪

近期地缘争议的话题，引起国人对中国历代历史疆域问题的兴趣，换言之，“中国”其实从来不是一个分毫不变的概念。前些年，著名历史学者葛兆光先生写了一部《宅兹中国》，讨论的即是从上古到现代，历代中国人和周边国家眼中“中国”的观念，思考“中国”观念是如何形成、如何演变的，不同时代人心中的“中国”又是怎样的。

这样的思考是大好事。真正有价值的思考都建立在不断反思的基础上。近日，另一位著名历史学者、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李零也出版了一套关于“中国”的大书—《我们的中国》系列。

系列分四编，分别是“茫茫禹迹—中国的两次大一统”“周行天下—从孔子到秦皇汉武”“大地文章—行走与阅读”“思想地图—中国地理的大视野”。在全书开头，李零先生引用了闻一多的一首诗作为题辞，诗中有一句“咱们的中国”，李零说虽然这话有人听了可能不舒服，觉得有点民族主义，但他还是要提。我明白李先生的意思，但我更关注的是“我们”究竟指的谁，这点李先生也明说了—“我用‘我们’是为了表示我和与我同道者的学术立场和学术见解，有别于当下流行思潮(传统文化热和尊孔读经热)的看法。我的讨论跟汉学家没多大关系，跟周边国家怎么看中国没多大关系。要说有关系，也顶多是捎带脚，敲打了几下‘解构永恒中国’说。”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中国历史是上下五千年，中国地理是纵横八万里。上下五千年好理解，周秦汉唐、宋元明清，纵横八万里可就未必有多少人能说得清楚了。因此，我比较看重的不是李零究竟论述了谁的中国，而是他透过一个个具体而微的历史地理问题来重新勾勒中国以及历史的大纲大维，比起文本、词语或是各种理论、说法、概念的“中国”，我更在乎李零这种行万里路中看出来的中国，一个脚踏实地的中国。

之所以采取这一历史地理学的角度来说中国，缘于李零想强调中国是个历史过程，是个文明漩涡。时间上来说，数千年的历史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承传也有断裂；空间上而言，既有辐辏，也有辐射，中心四裔，互为主客。因此，他特别主张“中国是个实实在在的历史过程和地理概念”，并不是什么玄虚建构出来的概念。

我们暂且不说“中国”究竟是不是什么想象的共同体，事实上，李零这套四册大书所针对的正是西方学者解构中国的研究视角。在他看来，这种把中国切成一段段、一块块的研究视角，既不符合历史中国的实情，也给现实中国制造了诸多麻烦，譬如东北、内蒙古、新疆、西藏某种程度上都因为这种研究主张而“被民族分离主义者所利用，用以缩小中国版图的实际范围”。

但李零坚决不认同这种说法。他在书里明确说“五族共和”并不纯粹是现代民族国家观念下的发明创造，它更是“中国传统的延续”。战国末年，秦国为统一天下做准备，摩拳擦掌，已经有五帝共尊、五岳并祀的设想。五岳是五座神山，代表中国的东西南北中，五帝是五个老祖宗，代表中国的五大族系。

李零说：“现在的中国是由23省、5个自治区和56个民族组成。咱们的人民币，上面印有五种文字：汉、壮、蒙、维、藏。”

而这样的中国，在李零看来，才是“我们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