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讲故事的人和他们的十二年

2016-07-26 03:41:31

来源: 时代在线网

刘小枫在《沉重的肉身》里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非每个人都可以、能够讲自己的故事。《路·遇》讲的就是一群会讲故事的人，一群致力于拍摄纪录片的人。

常青

刘小枫在《沉重的肉身》里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非每个人都可以、能够讲自己的故事。《路·遇》讲的就是一群会讲故事的人，一群致力于拍摄纪录片的人。

《路·遇》记录了广州纪录片的这十二年。2015年，作为中国（广州）国际纪录片节（以下简称“广州纪录片节”）的执行单位，广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摄制了纪录片《路·遇》，回顾和梳理了广州纪录片节自2003-2014十二年来的发展历程，邀请对广州纪录片节的建立、发展有重大影响的政府官员、学者、国内外制作人和导演等进行访谈。

在书里，诸多纪录片导演都提到了一个类似的细节：早年，当中国纪录片导演给外国投资者讲述自己的纪录片计划时，对方都会觉得题材太空泛了。

在大学时代，我的专业是广播电视，也曾学过与拍摄纪录片相关的课程。大一的某一天，课堂上，我的老师突然让所有人对着摄像机讲一段话，以送给将来毕业的自己。镜头定格再切换，大四时，我们再次对着摄像机，把离别的话语送给了四年前的自己。这两段镜头，于是成了记录我们每个人大学时光的纪录片，时空景象堆叠，胜过千言万语。

我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明白，讲好一个故事，需要真实，也需要时间。毕业后，我当上了记者，编辑也常常对我强调，新闻的切口一定要小。无论影像或者文字，故事本身都不必宏大，时代真正有价值的那一面，往往就藏在小人物的悲欢离合里。

实际上，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永远不缺乏优秀的纪录片题材。在找到好故事之后，又该如何讲述，从何讲起，亦是非常难的命题。就像厨师做菜，面对顶级食材与经典食谱，剩下来的考验就是厨艺。

张侨勇是个好大厨。由他执导的优秀国产纪录片《千锤百炼》，是书里反反复复提及的经典。这则纪录片花了90分钟的时间，平静而残忍地讲述了四川大山深处几个拳击运动员的故事。片中有两处镜头，展现了张侨勇导演刻意为之的“厨艺”。

第一处镜头是，当拳击手准备参加比赛时，教练去佛寺里求签。一个看似“矛盾”的场面出现了：拳击教练和寺庙僧人讨论起了拳击与禅，影射的是暴力与非暴力的界线。

第二处镜头是，2位拳击手一起到省校训练，其中一位半途回家，希望直接去外省打职业拳击，另一位则留在省校，期待参加比赛以晋级国家队。二人告别时，镜头里两个青涩的大男孩，双方互相祝福对方早日出名。故事的结果却是，前者回家后迫于生计去工地当了工人；后者晋级失败，前途迷茫，在夜里一个人吃泡面，躲起来哭泣。镜头可以集中凝练地展示人生，令人分外感慨。

为纪录片导演“揾钱”是广州纪录片的另一大特色。历经十二年发展，广州纪录片节已渐渐从一个单纯的纪录片交流平台，成为一个商业预售的平台。

《千锤百炼》正是通过广州纪录片节的预售平台，得到了投资，最后与加拿大公司合作拍摄完成。预售平台的搭建，使得中国商业纪录片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此前我一直认为纪录片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呈现暗灰格调的纯“文艺范”形式，但所有纪录片导演肯定不是这么想的：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十二年一个轮回，作为广州纪录片节的老朋友，米歇尔·诺尔先生在书里写道：“从某种意义来说，广州纪录片节的演变其实大致就是中国纪录片的发展史。纪录片是一种现代艺术形式，一种新兴的文化产业，也是当代中国整个媒体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得益于广州节，纪录片会像文学、音乐、舞蹈和时尚一样，成为中国在全球文化交流中的一个蓬勃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