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招应对债务风险,中国或成立统筹机构

2016-07-05 03:10:30
来源: 时代周报
即将成立的债务统筹机构,首要任务应是收集并提供全面债务结构信息—也就是将原本散落于“一行三会”中的各个部分的债务信息进行汇集,以便国家对债务进行统一管理。

时代周报记者 刘巍 发自广州

中国会不会掉进债务危机的风暴?在担忧和乐观的观点交锋中,国务院或将成立一个统一的债务统筹机构。

6月15日上午,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的吹风会上表示,中国的债务问题并非某个部门能够解决的,“需要统一的解决,需要有一个统一的机构、统一的认识、统一的方略”。李扬称,国务院有关部门已经形成共识,将形成一个统筹机构以解决债务问题,目前,相关部门正朝着这一方向努力。在此次吹风会上,发改委、财政部、央行、银监会四部门的相关负责人悉数参加。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教授孙立坚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李扬及其团队“最近一直在调研”。调研中,“李扬团队掌握了非常详细的数据,并对国外如何处置不良资产做了大量研究”。孙立坚同时指出,国家层面成立债务统筹机构的构思,“出现时间并不长”:“他们对债务负担状况的调研做了很久了,但是成立这个平台的想法,出现时间并不长。”

出招需先完善市场环境

在陆家嘴论坛期间,6月12日,李扬发表了《从供给侧改革看金融监管与风险防范》的主旨演讲。演讲中,李扬直言,目前中国经济最头疼的问题是高杠杆。

李扬在演讲中进一步解释说,“目前中国居民和政府的负债率不高,相比国际以及中国目前的财力,再增加一点负债都不会造成很大的问题,还有进一步加杠杆的空间”。

作为中国社科院原副院长、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及其团队研究中国债务多年。

在陆家嘴论坛上,李扬表示,“高杠杆是由于需求侧不断使力造成的”。因此要进行供给侧改革,就要从供给侧解决问题,就要解决高杠杆。

李扬强调:“现在中国最大的问题是企业债。这一点上,中国与其他国家存在很大的不同。在欧美国家,企业如果出问题,理论上政府可以不管,但是在中国,政府一定要管。企业债务问题是中国现有经济问题的一个核心。特别是基于中国特殊的金融结构,企业债务很大,如果出问题,金融部门就会出问题。”

李扬团队在去年发布的《中国国家资产负债表2015》显示,中国整体资产负债率为49%,主权资产净值(窄口径)为28.4万亿元,经济整体杠杆率达235.7%,虽攀升较快,但仍有腾挪、应对危机空间。而在反映政府能力的主权资产负债表方面,按宽口径计算,截至2014年末,主权资产总计227.3万亿元,主权负债总计 124.1万亿元,资产净值为103.2万亿元。

而据李扬在吹风会上介绍,截至2015年底,我国债务总额为168.48万亿元,全社会杠杆率为249%。在结构上,居民部门债务率在40%左右,金融部门债务率约为21%,政府部门债务率约为40%,如果考虑到一些融资平台债务及或有债务,政府部门债务率会有较大幅度上升,达到57%。而问题最大的是非金融企业部门的债务,其杠杆率2015年底已经高达131%—如果把融资平台债务加进来(这部分与政府债务有所重叠),则高达156%。

据公开报道,截至2015年末,我国纳入预算管理的中央政府债务10.66万亿元,地方政府债务16万亿元,合计政府债务26.66万亿元,占GDP比重为39.4%。如果把地方融资平台加进来,以更宽的口径估算,政府债务水平达到56.8%,仍低于欧盟60%的警戒线,也低于当前主要市场经济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水平—相比之下,日本超过200%、美国超过120%、法国在120%左右、德国在80%左右、巴西在100%左右。

即便如此,“债务危机”风险还是中国经济无法回避的问题。

“后招有很多”,无论是李扬还是接受时代周报采访的孙立坚,均认为中国政府还有很多招数可以用于应对债务风险,不至于酿成巨大危机。

“到目前为止,中国应对债务的手段并没用尽,还没有到‘看着债务违约释放风险’的境地,”孙立坚举例说,适当释放一些货币,即政府用人口红利带来可观的铸币税,就能够降低债务的负担—类似的手段还有不少。“这些手段都还没有完全用起来,有些手段没有用起来的原因是,能够使用这些手段的市场环境并没有完善,所以现在首先要完善市场环境。”

陆家嘴论坛结束后,李扬发表文章,称“债务自身并不是魔鬼,它只是一种工具和手段,犹如刀具固然可以杀人,但也有其他有益人类的多种用途”。

写意的描述之后,李扬给出了6个务实的债务处理方式。

李扬认为,防范债务危机的第一种方式是促进经济增长、促进GDP增长,不断增大杠杆率的分母。同时,李扬坦率地指出:“中国经济目前仍处于下行阶段,通过促进GDP增长来去杠杆,前景不容乐观。如何促进GDP增长,同时又减少债务,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两难问题。”第二种方式是通货膨胀。但,“一方面通货膨胀不可能招之即来,另一方面,通货膨胀客观上存在创造更多债务的副作用”;第三种方式是减少债务。“但当所有的人都开始出售资产去还债的时候,资产价格就会骤降”,2008年前后美国金融市场的崩溃就是例子;第四种方式是债务核销。“这一方法几近赖账,其可行性存疑。即便可行,减计过程导致资产价格损失及对其他市场的溢出作用,也会打压市场信心,导致信用萎缩”,李阳警告;第五种方式是资产积累,但“资产积累也以经济增长为前提,只有实现经济增长,才可能有资产净积累”。

李扬提出的最后一招是推高股价,即“现有金融资产价值重估,设法推高股票和其他金融资产的价格,进而提高经济主体权益的价值”。李扬表示,“在实践上,这是一条极富诱惑力的去杠杆路径”,但同时,“由股票价格上升导致的杠杆率下降是靠不住的,因为,没有实体经济支撑的股票价格上涨,很可能是经济泡沫。反观中国,这一方法更难奏效。”

债务统筹机构负责收集信息

孙立坚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李扬所说的“即将成立的债务统筹机构”,首要任务应是全景化的债务结构信息—也就是统筹原本散落于“一行三会”中的各个部分的债务信息,以便国家统一管理。

“明确债务信息,给国家提供风险规模大小的管理认知、风险来自于哪里,厘清债务结构性的比例如哪些地区是杠杆过高、哪些地区需要发展经济、杠杆不足等。”孙立坚认为,明确债务信息,可以避免因为信息不通导致的“误伤”。

“现有债务中,有的是既有资产又有负债,有的则完全是债。信息清楚的情况下,有资产有负债的可以进行核销。”而如果资产没办法和债务进行匹配,债务只是债务,就容易导致破产,“破产了以后,主体都不存在了,资产端的收益根本不要谈了,但若不破产,资产端收益就有可能让主体负债情况逐渐好转。”孙立坚解释。

“(李扬)他们这个机构应该能够提供一个明确的、目前债务结构的信息”,孙立坚说。但在完成信息统筹的工作之后,债务风险处理之路仍然任重道远。

孙立坚表示,统筹机构只能提供信息,此外还需要决策部门能够用好各种处理债务的政策工具。“这个统筹机构只是提供信息,他们不进行债务管理,和成立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不是一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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