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的最后任务

2016-03-29 04:48:30
来源: 时代周报
奥巴马在外交方面受到指责颇多,比如他未能带领美国从伊拉克、阿富汗、叙利亚、利比亚的泥沼中挣脱。他还被指责,史无前例地滥用无人机特权,刺杀、追捕告密者以及大规模监视。

时代周报记者 李兮言

飞越150公里的佛罗里达海峡,美国总统奥巴马的“空军一号”在古巴首都哈瓦那着陆。当地时间3月20日,奥巴马对古巴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正式访问。近90年的时间,古巴一直被美国视为“禁锢之岛”,奥巴马成为1928年来第一位正式访问古巴的在任美国总统。

或许,这个时间并非奥巴马访问的最佳时间:双方在全面解除美国对古巴的贸易禁运上仍有争执。但奥巴马没有更多的时间等待。此时,距离奥巴马离任只有10个月时间。原本已经掉入中东泥淖的美国外交,突然间有了一丝亮色。

颠覆历史的访问

访问古巴,被认为是奥巴马8年任期内最具象征意义的行为和最具开创性的外交举措。奥巴马为哈瓦那带去了一系列的外交措施,美联社将其总结为23条:包括放宽美国人赴古巴旅行限制、允许古巴公民在美国的银行开设账户、允许在美国工作的古巴公民获得薪水,将古巴从支持恐怖主义名单上除名。

这一次历史性的访问,他带去了11位想与新兴市场做生意的美国CEO们。随行的20多名国会议员中,包括了5名共和党国会议员。

在某种程度上,奥巴马正在与60年来的历史抗争。奥巴马是1928年柯立芝以来首位访问古巴的在任美国总统。他参观了哈瓦那旧城,与当地人直接交谈。他与古巴总统劳尔·卡斯特罗(Raul Castro)会谈。在15个月前,奥巴马与劳尔·卡斯特罗公布了恢复两国外交关系的协议。

当然,这些离古巴当局的期待还有很大距离。哈瓦那的要求大致包括归还关塔那摩海军基地、全面取消对古巴的经济、贸易和金融制裁,赔偿制裁造成的损失等—在仅剩下的10个月任期内,奥巴马必定无法完成这些。美国与古巴的后续动向,则要视乎明年1月到底是谁入主白宫。

兑现竞选承诺

美国对古巴的孤立政策源于冷战时期。1961年,美国与古巴中断外交关系。此年,美国又宣布对古巴实施经济、金融封锁和贸易禁运。这一政策一直延续到小布什时代。

奥巴马上任后,在古巴问题上实行“柔化”政策。2008年,奥巴马竞选总统时曾表示,如果自己当选,将会致力于美国与古巴“融冰”,并使用新的古巴策略。奥巴马的古巴政策,到了其第二任任期的后半段,有了较为明显的体现。2014年12月,两国领导人同时对外宣布美古关系“破冰”。2015年7月,两国正式恢复外交关系并重开大使馆。2015年9月29日,纽约,联大会议间歇,古巴领导人劳尔·卡斯特罗和美国总统奥巴马举行双边会晤。2016年3月20日,奥巴马正式访问古巴。

近年来,美国孤立古巴的政策已成为美国与拉美关系的绊脚石,并遭到拉美国家越来越强烈的集体反对,美国在拉美的影响力不断下降。英国《卫报》的社论分析,奥巴马这一次访问的真正意义,在于美国开始“从站了很久的远处向近处移”。奥巴马意识到,50年来的孤立古巴政策已经没有作用。不仅没有达到原本企图取得的效果,更阻碍了美国保护自己在拉美的利益。奥巴马并不能够解除贸易禁止—只有国会可以做到这些—但他希望美国的参与可以带来变化,不只是在古巴,而是在整个拉美。

奥巴马访问古巴的幕后关键人物,美国副国家安全顾问Ben Rhodes,这样表述美国对古巴的策略:“我们相信通过打开空间—打开交流、对话、联通性、商业开放、企业家精神、民间社会的交流—将会赋予古巴人拥有更好生活的力量,他们将会与美国及广大世界有更多的联系,并且继续给未来创造更多机会。

所有这些都是受到民众欢迎并且有价值的。美国本土对这一次的外交访问评价颇高:两国全面恢复了外交关系,一个约半个世纪的失败外交政策终于被终结。尽管共和党控制的国会有诸多不满,但美国民众这一次站到了白宫的这一边。根据皮尤调查中心最新的调查数据,公众对重建美古关系的支持率大幅度提升。73%的美国民众认为,他们同意美国与古巴重建外交关系,这比今年1月的比例高出10个百分点。此外,72%的民众则对美国结束针对古巴的贸易禁运表示欢迎。这一访问即便在两党的选民内支持率都很高,56%自称是共和党选民的人表示认同奥巴马的古巴政策,而今年初这一比例只有40%。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及美联社的同类调查也得到了类似的结果。

伊朗与古巴

奥巴马在外交方面受到指责颇多,比如他未能带领美国从伊拉克、阿富汗、叙利亚、利比亚的泥沼中挣脱。他还被指责,史无前例地滥用无人机特权,刺杀、追捕告密者以及大规模监视。但近两年,他也有一些令人瞩目的成绩,比如与伊朗签署核协议、与古巴关系的正常化。

美国媒体将奥巴马政府奉行的外交原则总结为“奥巴马主义”:与孤立的政权接洽,能够带来巨大的繁荣、和平、民主和人权。这一套做法在缅甸,被认为成功,在伊朗则面临争议。而现在的古巴,美国也在奉行这一做法。奥巴马对古巴三天的正式访问,颠覆了过去几十年的历史。

在自己第二任任期的后半段,奥巴马被认为迫切希望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创造历史。正因为如此,他在去年顶着国会巨大的阻力,促成各强国与伊朗签署划时代的核协议。尽管伊朗不久前还在实验几项弹道导弹,但奥巴马认为核协议能够保证德黑兰“不会沾手核武器”。

在前不久奥巴马对伊朗人的波斯新年致辞中,他提到了自己的古巴之行。“不久前我的哈瓦那之行还不可想象。但这周我将专注于怎样为两国人民连理更多的贸易及其他联系,”他说,“这是一个提醒,即便在几十年的怀疑后,老对手是有可能开启新路径的。”

奥巴马希望借本次访巴提高外交成绩。他与古巴当局谈判,并会见古巴异议人士和企业家。这些做法令两个国家约半个世纪的敌意和疏远朝新的方向发展。尽管如此,美国媒体认为,这一次的访问仍与美国的外交有些背离。在更重要的、象征性重启不输于古巴的伊朗核政策上,奥巴马并没有足够的自信。他不能自信地去德黑兰访问。他在波斯新年对伊朗人的致辞也未得到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热切的回应。他控诉美国违反了不久前协商的核协议,而且正在试图对伊朗恢复“从前的霸权”。

共和党的反对

奥巴马的古巴之行遭到了来自共和党的强烈反击。这也为明年1月,两国之间的关系带来了不确定性。

然而,双边关系的完全正常化,需要国会的全力支持。尽管此次奥巴马出访古巴,是在几十位两党的国会议员陪同下,但是国会仍有不少的共和党议员批评奥巴马的古巴政策。在参议院占多数席位的共和党人更誓言要阻止任何被派驻古巴的大使。

此外,至今没有2016年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公开支持这项针对古巴的积极新政。在一个特别极端化的选举年,共和党的候选人,包括有古巴血统的参议员克鲁兹以及亿万富翁特朗普,都严厉批评白宫的古巴政策。克鲁兹认为,奥巴马改善美国与古巴以及伊朗之间关系的措施“表现出一种软弱和妥协的态度”。特朗普则在推特上以一贯夸张的文风嘲弄:“哇,奥巴马总统来到古巴了,真是了不得,可是连劳尔·卡斯特罗都没来机场接你,一点尊重都没有,去年9月教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而来自古巴移民家庭、近期刚刚宣布退选的共和党参选人马克·卢比奥则称,奥巴马的古巴之行所带来的最终后果就是“当局将金钱与合法性拱手给了一个热衷于破坏美国国家利益与安全的反美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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