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炒花”:人类泡沫投机的祖师爷

2015-09-09 10:58:28
来源: 时代在线网
郁金香的故事至今仍是华尔街的必修案例,《郁金香热》一书通过各方资料还原,再现了当年的疯狂及疯狂背后的真实人性。

石北燕

好几个月了,中国人打招呼的惯用词已经从“吃了么?”变成“被套了么?”电梯里、小饭馆、健身房、出租车上,随时随地可以听到这样的对话。虽说所有入市者都知道有风险,但谁也不认为自己就是“被风险”的那一个。

太阳底下无新事,今天正在上演的所有剧目都可以在历史中找到原剧本。近有2007年股市从6124点跌落云端,远有1929年华尔街股灾、1720年南海泡沫。说起泡沫投机最早的祖师爷—起码是有记载的祖师爷—当属380多年前的荷兰“郁金香热”。

郁金香的故事至今仍是华尔街的必修案例,《郁金香热》一书通过各方资料还原,再现了当年的疯狂及疯狂背后的真实人性。

郁金香与荷兰的渊源,可谓“造化弄花”。起初,郁金香球根被误打误撞随土耳其商船运到了比利时,被误认为某种洋葱,炒掉吃了,剩下的几个被随手扔在菜园里,开出花后开始受关注。后来,郁金香又被一位植物学爱好者带往欧洲,受到巴黎宫廷贵妇的青睐,地位越来越高。

郁金香在欧洲所受的狂热吹捧,究其原因,首先是经济的发展。当时,荷兰是全欧洲最富有的国家,一帮有钱又闲的精英阶层玩高雅,从艺术品玩到郁金香;其次,郁金香数量稀少,只有极为有限的几个品种,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但真正让每个荷兰平民都为之疯狂的,还是郁金香背后的利益驱使。17世纪初,最初涉及郁金香买卖的,都是花农,后来慢慢出现“倒爷”。相对于每天工作16个小时才能勉强糊口的手工业者来说,转手一个郁金香球根就能挣回一年的生活费,这钱来得太快了。到1636年,各行各业的人士都加入了郁金香的“花商”队伍:伐木工、铁匠、泥瓦匠、卖肉的、酿酒的、理发的……形容为“全民炒花”一点也不夸张。再加上一场黑死病,壮劳力数量大幅下降,劳动力价格陡然升高,劳动阶层的手中开始有了点闲钱。强烈的攒钱欲望、忘我的赌博精神,将所有人一股脑推进了倒卖郁金香的狂潮之中。

为了宣传和交易方便,展示郁金香的画册出现了;为了分类清晰,各种各样的郁金香命名出现了,“将军”、“司令”、“元帅”满天飞。在郁金香交易中,最重要的创举是出现了期货概念:从只能开花后交易到球根交易,再到没长出球根也可以先交易。一株郁金香倒换八手后,价格翻了几番—实际上,这朵花可能连一个嫩芽还没长出来。

故事发展到这里都还可以理解,随后就不可控制了。1936年底至1937年初,在郁金香狂热的巅峰,一个球根的最高售出纪录是5200荷兰盾—当时,300荷兰盾已经能满足一家人的全年开销。这相当于告诉我,在房价不涨的情况下、原本20年不吃不喝才能在北京六环外买个毛坯房,现在,一个郁金香球根卖得好,立马能现款买个四环里的精装修。况且,郁金香的价格已经连涨两年了,谁能想到下个月或明天就跌了呢?

历史没有凭什么,崩盘悄无声息地来了。1937年2月,平日小酒馆里,郁金香的正常喊价竟无人问津,价格一降再降还是卖不出去,花商们蒙了。买卖市场里,参与者的信心意味着一切,一旦信心打开了缺口,便一发不可收拾。顷刻间,所有人的脑袋中只有一个字:卖!郁金香价格开始暴跌,一个5000荷兰盾的球根,跌到50荷兰盾就能拿走。一掷千金的花商们突然变得一贫如洗,重点是—没地方说理!“只要我的买主付了钱,我就可以付你钱了。只不过我连他的人都找不到了。”

300多年前的荷兰郁金香热毕竟离我们遥远又陌生,不妨想想上世纪80年代长春的君子兰热吧。同样是没有多么高实物价值的花,同样是全民为之疯狂。1985年,一盆名贵君子兰可以卖到5万,好的卖到过10万—当时,长春的楼房大约280元/平米,城里人的每月工资不到100元。与荷兰郁金香热的破灭不同,长春君子兰热的熄灭来自政令封杀,但两股热潮的结局是一样的:少数幸运儿一夜暴富,大多人掉进了深坑,一败涂地。

放眼全球,所有泡沫投机无不走类似路线。当下中国股市亦如是。当然,在一拨人抱着钱往外逃的同时,也有一拨人正蓄势待发往里冲,两拨人擦身而过时互相会心一笑—傻啊!

的确,按照凯恩斯的理论,资本市场(包括所有的交易市场)就是一个“博傻”的过程。人们会完全不管某个东西的真实价值而愿意花高价买入,因为他们预期会有一个更大的傻瓜会花更高的价格来买走它。所有人都侥幸地认为,自己不会是那个最傻的接盘侠。

凯恩斯他老人家可谓投机经验丰富,从远期外汇到股票、各种期货品种,虽也曾输过精光,但到晚年积累了巨额财富。另一位经济学家欧文·费雪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在1929年喊出“股价已经达到某种持久的高峰”,随后就在股灾中倾家荡产,负债累累,最终在贫困潦倒中死去。同样在这次危机中赔得血本无归的还有丘吉尔。再往前追溯,金融泡沫中折戟的名人举不胜数:马克·吐温曾迫于还债压力,想进股市大捞一笔,结果屡战屡败;大名鼎鼎的牛顿也栽在了南海公司的股票上,最后只能无奈地感慨:“我能计算出天体的运行轨迹,却难以预料到人们如此疯狂。”

所以,对“非理性繁荣”的分析基本都是事后诸葛亮,当局中似乎没人能看清楚。每一次大家都会想:也许这次是例外呢?也许我是例外呢?这就是人性。

反观当下中国股市的起伏,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正如《郁金香热》中所说,狂热是一种永远不会彻底消失的病毒,一旦时机成熟,随时可能爆发。只是,“博傻”理论最重要的教训是:傻不可怕,可怕的是做最后一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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