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构建井然有序、朝气蓬勃的公务员体系

2015-04-14 04:06:17

来源: 时代周报

千万不要娇惯公务员。人类最糟糕之处是“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

最近国家基层公务员改革领域传出了一些颇有春日喜感的信息。北京一些县区开始科级干部个人事项申报，严格程度较县处级干部并未放松，除了家庭成员的资产和经营外，也对因私出国（境）、子女婚姻、配偶及子女的从业、移居国外境外等情况有要求。首都之外，早在2013年，贵州瓮安县出台了《瓮安县科级干部拟提拔人选财产申报公示规定（试行）》。深圳龙华、青海省民和县、海南省五指山等不少地方也纷纷出台了类似举措。

这是在中央层面“打虎拍蝇”持续高压之下、从“不敢腐”的打击到“不能腐”的预防制度建设的一部分。治标与治本兼顾的反腐倡廉正在不断迈向深入。从中央意志层面来说，这是十八届四中全会以来“全面依法治国”和“全面从严治党”的国家治理行动的重要部分。

这一制度安排有其现实考量。随着地方经济的发展，由于权力监督机制不够完善，一些基层公务员，“小官大权”轻而易举地引发为“小官大贪”。例如，河北北戴河供水总公司总经理，仅仅是一个科级干部，但从他的家里搜出现金1.2亿元、黄金37公斤、房产手续68套。这样的“小官巨贪”，可谓惊心动魄、匪夷所思。

“靠山吃山”，官商勾结，如此等等，严重扭曲了市场与社会秩序。在某些地方，甚至爆发了民众基于维权而进行的“群体性突发事件”，极大地损害了公共安全和国家形象。

“小官巨贪”的另一结果是，一对比各职业的收入，民众就把公务员、教师、医生等重点部门（严格说，这些机构都是“体制内”）的重要岗位中可能获得的“灰色”收入和“黑色”收入当成“就业绩效评价”的重要数据来考虑。这一评价有时候很符合事实，但也让那些兢兢业业、公正廉洁的“体制内”工作人员遭受了莫大的职业性屈辱。

针对这一现象，一些地方决定，科级干部，需要向单位如实申报个人事项，否则将可能面临调离岗位、免职等处理。这些决定，是国家治理中的好事。倘能落实，从此“反腐”从抓重点走向了全覆盖、不等“苍蝇”长成“老虎”再打，从此基层公务员“带病提拔”“直线上升”的空间将趋逼仄，相关腐败的成本和风险将进一步增大。

这一政策的实际效用正在发酵并形成威慑，以致一些人认为改革“侵犯”了、“剥夺”了公务员的“隐私权”。其实，领导干部需申报的事项与个人隐私权是两码事。在美国，民众也非常关心公务员的道德品质而不认为公务员可以活在道德之外。与东方传统社会做法不一样的是，美国对公务员道德问题的处理，是纳入到国家制度化和程序化之中的。根据十八届四中全会的精神，这也是中国公务员治理的方向。只有法国和意大利，由于其特殊的传统，才认为公务员有包括婚前同居等隐私权。而对比较政治学来说，体现在“二战”初期的作为，法国国家意志力的衰败，是显而易见的。因而，我们期待当前这一改革，能够再造中国公务员的责任心和事业心。

同样重要的是，我们应当建立科学的、专业的公务员分类制度。这意味着“公务员”内涵外延的重新定义。当前“小官巨贪”的一些案例，例如北戴河供水公司，深刻反映了一些问题。按说，供水公司是国有企业，其管理层不应被纳入公务员编制，而应市场化运作。不是说他们不该进行个人事项申报，而是对国有企事业单位，我们应该有更系统的改革之道。例如对事业单位，可以深入进行社会体制改革，让其完全成为市场主体之一；对国企，政府是否可以吸纳民营资本（社会资本）进入，通过法治化的市场经济解决其权力过大的问题？

我们这一期待，发轫于一个曾经成全了现代社会大生产体系的国家治理哲学。那就是在一个常态化的国家体制中，应该形成“政府是政府”、“公务员是公务员”、“企业是企业”、“职业经理人是职业经理人”的社会分工合作体系。根据亚当·斯密关于“最小政府”和“守夜人政府”的理论，这种各从其类、各司其职的制度体系下，由于每个人都生活在一种对人生美好未来、对创业绩效满有把握的憧憬中，个人生机活力和创造力必能如火山般爆发。在这一井然有序的自由竞争中，个人选择即便遭遇挫折也绝不抱怨，国家仍能走向公正强盛。

千万不要娇惯公务员。人类最糟糕之处是“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几乎所有国家关于“改革”、“发展”、“稳定”的学理性叙述，都会拒绝各种形式的无政府主义和权力不受节制的社会学说。在一个常态社会中，法律是国家治理体系中肉眼清晰可见的忠诚君王。“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的中国应当落实其关于中国特色美好未来的叙述。

我们坚定地认为，国家公务员体系改革应当继续，因为我们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这条道路的目标是“让公务员体系在各从其类中满有青春活力”。不要怀疑这个方向。中国应当壮大这个文明体系。一个井然有序、朝气蓬勃的公务员体系，应当向我们款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