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勇：北京通州副中心的难题

杨志勇

通州定位为北京的副中心其实不是什么新闻。通州甚至早已有预留地。这次，雨终于要来了。

在严格的户籍制度控制下，通州作为北京副中心的条件优于天津和河北的任何地方。河北保定曾被风传要作为首都的副中心。这种传闻至今仍不时以不同版本传播。很显然，谁愿意放弃含金量极高的北京户口？转移到通州，则不会有户籍障碍。

积分落户政策大概是户籍制度最后的红利。北京的每一个角落，户籍含金量都很高。虽然北京不同地区的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有差别，但户籍是含金量最高的—只要有户籍，个人就有在北京参加高考并有同等的大学录取机会。户籍对人才有吸引力，副中心有望借此吸引部分人才。但是，仅靠户籍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且这是有时间限制的。随着全国公共服务均等化进程的加快，户籍含金量必然下降，靠户籍来吸引人才，终将失去吸引力。

北京作为首都，常被戏称为“首堵”。这样的城市，虽有这样那样的优势，但城市堵车、环境严重污染，总不受欢迎。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北京城市管理的责任者自然是北京市。于是，发展副中心的机会首先还是给了北京。现在的关键是通州作为副中心，到底能做什么。

副中心除了承接一些政府职能外，还有哪些更多更有效的举措？仅强调激活睡城远远不够。毫无疑义，只要北京市部分功能转到副中心，副中心就一定会更繁荣。但是，副中心绝不是要制造新的拥堵，制造新的环境污染。这就涉及怎么搬怎么对接主中心的难题。副中心建设有约束条件，必须对接北京市某些功能的转移。这对副中心发展提出更高要求。

举全市之力打造通州副中心没错。副中心与主中心只有协调发展，才有望实现“城市的胜利”。雾霾、交通拥堵等与城市通畅运行相悖的一切，最终都要归因于城市布局的不合理。更深层次的问题是政府职能定位不准所致。北京城市布局不同于一般城市。北京是首都，中央政府做什么与城市发展密切相关。北京集中资源的多少，中央政府集中资源的多少，决定了首都的拥堵程度。当下的中国，地方政府花钱平均超过40%要靠中央对地方的转移支付。如果多数转移支付能通过制度自动解决，那么“跑部钱进”的人就会大幅度减少，为“跑部钱进”服务的行业和人群就会相应减少。作为首都的北京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堵。

北京城市功能疏导，副中心的打造，应在京津冀一体化大格局中，突破地域限制，遵循城市发展规律。一些经济功能就不应该疏散到副中心。每个城市的发展，有各种各样的约束条件。大自然对城市发展的约束，特别是水资源约束，即使有了南水北调工程，也不能不认真对待。北京不能什么都要，其他地方同样如此。只有形成良好的城市生态圈，城市才可能真正胜利。

作者系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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