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姓氏之争折射女性强势

2014-02-13 06:21:50

来源: 时代周报

在席卷长江中下游的大规模灰霾中，这座城市的著名地标、神秘莫测的东方之门显得格外诡异。因为特别的设计理念，它也被戏称为“大裤衩”。不过由于金螳螂等主要投资方涉及官员贪腐和经

讲述人：张子宇
职业：时代周报编辑
家乡：苏州
回家路线：深圳飞上海转高铁
交通花费： 740元（机票）+30元（高铁）
年夜菜肴：苏式冷盘、凉拌海蜇、凉拌马兰头、猪耳朵、蒜蓉蒸龙虾（瘦小且没有精神），老母鸡汤、咸肉蒸竹笋、鸭汤、豆芽炒面筋、炸春卷、红烧鹿筋、苏式甜饭、咖喱肉蟹、烤安格斯牛肉、红烧甲鱼
春节总花费：个人20000元（孝敬老人），家庭支出难以统计

凭借新加坡工业园区，GDP一度逼近深圳，苏州也曾做过望三望四之梦。从广东到苏州实在不能套用传统的春节回乡情结，不过就是从一座巨大的现代商业都市回到一座相对不那么巨大的都市而已。

长三角是中国最为富庶的区域，该地区的经济领先优势，是一个延续自历代古老王朝的传统。只不过不断更替着经济中心罢了，从扬州、南京到杭州、苏州，到上海。

正因如此，这里拥有得天独厚的经济基础，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重大的资源投入，是“富者愈富，先富起来越跑越快”的典型。多年前，从深圳经上海虹桥机场回到苏州，免不了会生出“我们那里的高速公路多漂亮”这样的优越感。这些年优越感逐渐淡薄、消失，甚至产生了矮化感，高铁扮演了主要角色，其过程也是长三角反超珠三角的历史转折。

“长三角没有春运”

从深圳乘坐两小时飞机，就可以抵达华东主要的航空枢纽上海虹桥机场，在机场可以无缝接驳高铁前往苏州，上海和苏州间高铁非常频密，即使在春运期间，也可以即买即走，所需不过20分钟。开车的话需要1-2个小时。

强大的交通系统令人惊叹。高铁在全国都不陌生，但做到虹桥这样非常润滑的立体交通体系，国内暂时仅此一地—试想一下广州新白云机场和广州南站的距离以及深圳宝安机场和深圳北站的距离。正依靠虹桥交通枢纽，从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回乡的人源源不断地利用这一便利前往苏州、无锡、常州、南京、扬州、杭州、宁波等地。

硬件的高水准在全国各地屡见不鲜，但软件的被诟病更常见。只有虹桥这个航空高铁枢纽克服了“怎么不方便怎么来”的经验主义。这才是让我觉得牛气之处。

在偏僻郊区的苏州北站人员稀少，不见其他地方那种回乡大军。原因是苏州比较富裕，本地人在故土就可以过得很好，根本不需要背井离乡讨生活，我的父母前往深圳也是跟随当年改革开放的浪潮而已，换作今天他们肯定不会离开长三角。有野心的年轻人会去上海，没有太大野心安于舒适生活的就留在苏州。这在江浙地区很常见，高铁加高速的交通系统很发达，不存在春运的概念，正如在珠三角广深港之间移动的人那样。

所以中国各地少见江浙人，富有经商传统的浙江人还多些，江苏人更少，苏锡常地区（上海与南京之间三座富裕城市苏州、无锡和常州的简称）的人就更少了。

苏锡常人士不愿离开故土，被认为贪恋安逸。但四川人对悠闲生活的追求同样闻名于世，全国各地却绝不缺少四川人。如果没有巨大的地区经济差异，大部分中国人恐怕缺乏背井离乡的动力。

因此这里的年味相对不浓厚。本地人自不待言，过年虽然特殊，也无法在客观上让他们过于兴奋。对于所谓的“新苏州人”，这里的繁华和都市水准也比不上北上广深，无法吸引他们让故乡的亲人一起来过年。所以苏州的春节其实蛮冷清，这也是除上海以外长三角的一个缩影。

“为小孩姓氏闹离婚”

本地人的富足更多体现在一种整体富足上，真要寻找一车队悍马并不容易。长三角是中国最早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地区，这里的市民阶层拥有一种相对的“中流富裕”。大家都开着10万-20万的小车，住着100多平米的商品房，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不会出现黄土飞沙中保时捷满地跑的状况。

这种经济现象还对婚姻恋爱产生了新的冲击：大家都是独生子女，也由于本地人富裕程度较高也接近，所以婚后生孩子，往往要有一个小孩跟女方姓，而不致“娘家绝后”。为了这个问题，以及两个小孩中哪个跟女方姓，如按男女还是长幼以及顺序等问题，闹离婚的不少。

孩子跟女方姓在传统来看不可思议，但细细想来，江浙沪其实一直都有点母系社会的传统。典型的有上海男人早上系着围裙买菜做饭让外人目瞪口呆，倒插门或男方重视妻家大于本家也很常见，似乎也不丢人。重男轻女的程度很低，包括我们家似乎一直都是女性强势，母亲生了我以后更是一直想要个女儿，不惜负担沉重的罚金。更有趣的是，和父母交流了一下，他们似乎对这个问题没有预想之中的反感，反而有种淡淡的“可接受”。

男女平等和经济社会发展还是有一定关系，江浙沪近代开放程度高，经济发达，解放后受到的冲击又大，没能像广东那样依靠海外关系维持较多的传统，所以形成强势女性现象也正常。除了前面说的上海男人外，上海女性、上海丈母娘等也是重要的社会现象。现在苏州这种为小孩姓氏闹离婚，不过是进一步的发展而已。

朴素居家年夜饭

从年夜饭的菜品上看，苏州人的年夜饭也比较简单。尽管留下了许多具有历史知名度的菜馆，但这座城市的居民有精打细算的习惯，更喜欢买菜在家做饭。近几年虽然外出吃年夜饭也开始兴起，但仍不能和一线城市相比。菜式不太多见燕鲍翅和一些奇怪材料，也显得“简朴”。

以我们家的年夜饭为例，除了传统的苏式冷盘外如凉拌海蜇、凉拌马兰头、猪耳朵等，主要的菜式是：蒜蓉蒸龙虾（瘦小且没有精神），老母鸡汤、咸肉蒸竹笋、鸭汤、豆芽炒面筋、炸春卷、红烧鹿筋、苏式甜饭等。比较亮点的三个菜式是咖喱肉蟹、一人一份的烤安格斯牛肉和一鼎红烧甲鱼。咖喱肉蟹和西式牛扒颇为洋风，也符合日本刺身、泰国咖喱等外来元素进入中国正统宴席的fusion潮流。红烧甲鱼则是江浙人传统的美食爱好。

这些在苏州来说已是相当高档的家庭餐宴标准，但相对善于使用贵重山珍海产的广东大菜还是比较朴素的。苏州拥有历史悠久的市民文化，没有特别穷困的时代，也不至于大肆铺张，这点在年夜饭上也有体现。

苏州人当然也在变，一座又一座高级Shopping Mall，代表着商业地产的凶猛扩张。圆融广场、月光码头、久光等，明显在模仿着北上广深的成功先例新光百货、万象城等，优衣库、GAP、COSTA不在话下，LV、GUCCI等店也很醒目，尽管苏州的人流量其实比较一般。这里的中产阶级虽然生活悠闲，但毕竟人数有限，上世纪80年代时人口还不足100万。

谁会住在“大裤衩”里？

作为一座围绕着上海的长三角城市，苏州可以舒服地躺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浪潮的最舒服位置上，稳居第二集团。既不可能去参与所谓一线城市的血腥竞争，又由于基础优势也掉不到哪里去。长三角对珠三角的经济反超其实是一个现象，一旦完成，恐怕只可能逐渐拉大。这或许是大一统之下正常经济秩序的回归，让我想到有部分人士认为，中国目前的经济成就是对其历史原本地位的回归。江浙沪中国的南北交界处，临海气候良好，四季分明，不存在南方人讨厌的干燥和北方人难受的长期炎热，同时又拥有良好的教育文化基础，可最大程度获得人才资源，并带来大量资本。

本地居民舒服地享受高于全国平均水准的中产生活，因此看起来相对“和谐”，政府治理上也相对从容。许多重要的官员从苏锡常走出，恐怕并非偶然。

在席卷长江中下游的大规模灰霾中，这座城市的著名地标、神秘莫测的东方之门显得格外诡异。因为特别的设计理念，它也被戏称为“大裤衩”。不过由于金螳螂等主要投资方涉及官员贪腐和经济问题，目前这里暂时烂尾。但不用担心，苏州市政府肯定会为这个城市标志寻找出路，工程正在缓慢恢复。据说大裤衩里会有世界级顶级酒店、还有写字楼以及商业住宅。前两点似乎理所当然，最后一点嘛……

“谁会去住里面？除了肯定贵死，人家问你你住哪里？回答说我住‘大裤衩’里！笑死人了！”我80岁的外婆这么说，作为隔代人，我罕见地赞赏老人家的笑点。

2013年事件簿

“大裤衩”停工。2013年7月27日起，检察机关对金螳螂集团董事、实际控制人朱兴良先生执行监视居住。2014年1月27日该公司接家属通知，朱兴良因涉嫌行贿被检察机关批准执行逮捕，据传主要与南京市原市长季建业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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