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兴文:怎样运用中国元素才不土?

2012-11-26 15:22:06
来源: 时代周报

本报记者 张润芝 发自北京

马兴文生于香港,他自称身兼艺术家和设计师两职,最擅长的是“跨界设计”,但人们显然更关心他作为设计师和诸多奢侈品的合作:保时捷、芝华士、杜卡迪、Vertu,还有最近的法拉利中国20周年限量车型。

奢侈品、中国元素、跨界设计,每个都是热门词汇。马兴文第一次到北京办个人展,命名为“龙·马·情”,也将这些元素一并包揽进去,展出了他的雕塑、绘画作品,以及跑车设计。

左撇子“跨界设计师”

马兴文在国外,对方都当自己是中国内地人,问他中国文化的事情。他刚到上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份特别,上海人叫台湾人是“台巴子”,香港人就是“港巴子”,好像身份都有点“跨界”。

“香港……你说得出香港的艺术大师吗,能在国际上有名的?”马兴文这样谈及自己的出生地:“香港真的是文化沙漠。”没有熏陶、没有传统,马兴文走上艺术和设计的道路,只是因为自己喜欢画画。小时候只要有纸,他就在画画,完全是天赋。7岁的时候,教他画画的老师是范子登:“他很特别,那时候我们课间休息,老师就在操场上挨个和小朋友握手。”马兴文是左撇子,范子登看他画画的样子就很喜欢:“他觉得这个小左撇子还蛮好玩的。”去年拍过《鸿门宴》的导演李仁港也是范子登的弟子,师父去世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跪着送行。

马兴文因此打了多年国画功底。13岁时,他只身前往英国求学,开始接触西方艺术,大学念的伦敦大学Barlett建筑学院,履历称得上融合中西。马兴文一直庆幸有范子登给他打下扎实的国画功底:“我去西双版纳采风,看到一棵树有100多米高,因为根扎得深。所以学一样东西,要学得很深,才能运用自如。”马兴文擅长的“跨界设计”也是如此:“不是每一样东西都学得好,而是每一样东西都要学得深。”

除了画画,马兴文还做雕塑、装置,也玩音乐,会打鼓。所谓的“跨界”设计,只是自己技能的综合运用,不是简单把几件事融合在一起。比如他画画会“转倒笔”:“就是笔在手里一直转着画,画得很快,线条出来就跟其他的很不一样。画画我真的是认真练了很多年,加上我会打鼓,手指很灵活,所以就出来这个效果。”只是画画,其实也是某种“跨界”。

在法拉利红上加金色

中国人已然是奢侈品的大金主,品牌们也都知道“中国元素”的重要。于是人们看到了各种争先恐后贴上龙、中国结、汉字的产品。不过很多都是硬加一个符号,最终甚至给人“中国风都很土的感觉”。

马兴文和各个品牌合作,为中国市场订制,也几乎都是强调中国元素。“其实很多外国人对中国完全不了解。他们到现在还不觉得到中国来了解中国有多重要,他们心里有一个image(形象),就用那个来做。当然不合适,就会出现硬贴一个龙到产品上那种很傻的设计。”

马兴文的理念是“用艺术的方法做”。例如这次的法拉利“458龙马中国版”,是为了法拉利进入中国20周年专门设计的。马兴文接到设计之后做了各种功课,桌子上摆满了车子模型。“其实真的很难,奢侈品本身质量已经很高,要求很完美,458是很经典的一款车型。这就等于在一个很完美的东西上再加东西,这怎么办?” “为中国市场”设计,马兴文当然要用中国元素,但他用得很含蓄。车身是马兴文专门调配出的红色,他命名为“马可·波罗红”,寓意中国和意大利之间的文化交流:“刷了好几层红色才出来,你都不知道有多难,法拉利原本已经有十几种经典的红色了,这是我们专门调出来的适合中国的红色。”除了红色,还有中国人喜欢的金色。是否使用金色曾引发马兴文和法拉利方面很大的争执:“开会的时候意大利人很坚决地说,法拉利从来不使用金色!我就告诉他们这是中国人认为最吉利的颜色,这是龙的颜色。”他把中国人口中的吉利用“blessing”(被祝福的)这个词强调给意大利人:“因为我们过年说‘龙马精神’,其实就是大家相互祝福。”于是马兴文说服了顽固的意大利人,轮毂上有磨砂金涂层、前部两个小型气动弹性风翼以及车体侧面都有金色镶边。当然,还有金色的龙。

马兴文对龙和马一直有创作兴趣,这次全都用到了法拉利上,把458改成了“龙马中国版”。最大的亮点就是在车前盖有一条黑底色的装饰,中间是马兴文自己画的金色的龙,和法拉利原本的跃马Logo共同构成“龙马”。他写了写意的“龙马”两个字,刺绣在车内座椅的头枕位置。引擎上还有汉字的“启动”按钮。

马兴文自创的“龙马”书法也被其他奢侈品看中,接下来还会出现在手机和手表上。 “龙在西方是邪恶的动物,从他们觉得邪恶,到接受这个形象放在最奢侈的车上,这个过程有多难?”马兴文当然也知道,这都是中国市场越来越重要的缘故。

是不是中国变成了大金主才这样呢?马兴文说:“中国人也不要这样想,说高一点,的确是我们中国文化越来越重要了。”

中国的奢侈品市场似乎大得惊人,马兴文觉得还有很大的开拓余地:“例如意大利,他们的二、三线牌子都还没有进来啊,其实外国人不那么爱买LV、Gucci这些的,他们爱买一些二、三线的但很好的东西,这方面中国还有很大的空间。”

反对把艺术做成奢侈品

马兴文打扮得很“型男”,镜框是蓝紫色,头发挑染着黄色,外套是披风款,衬衣还有不规则领口—很容易给人时髦进而产生“物质”的联想,何况他还跟太多奢侈品合作。但马兴文说自己对物质认识得很清楚,因为他见过财富的突然蒸发。“我不是‘富二代’,小时候我们家很穷的。1997年金融危机,我爸十几个房产,一夜之间变负资产。”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却很轻松。

因为家里负债,马兴文的事业开始得并不容易,还清了家里欠下的巨债,之后才开始自己的公司。财富会一下蒸发,也会一点一点再挣回来,他对奢侈品看得很开。“我有个朋友,第一天约他出来玩,他说不行啊,你约的那个地方我的悍马太大了,不好停车。第二天约他出来玩,他说不行啊,今天的路况不适合我开兰博基尼。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买了那么多不能用的东西干什么?”

马兴文说自己完全不追逐品牌:“我现在要是想开法拉利,当然可以有,不过我现在开的不是,现在城市的路况怎么开啊?我跟钟表品牌合作,他们送我表,不适合我的,我都不要。”

他的理念是,品牌的价值不重要,产品好不好才重要。他没有固定的所谓“钟爱品牌”:“可能一个品牌的东西这个好,下一个东西就不好了。所以我只看某一个东西我是否喜欢而已。奢侈品和必需品不一样,是你有多余的钱的时候,去买一个让自己开心的东西。”

马兴文不断地和品牌合作,那么艺术家的自主性呢?他说,“当设计师的时候,我会适度地妥协一点,好在合作的品牌都让我很自由地设计。找到那个点很难,不过这么多年我已经找到了,可以让中国人、外国人、品牌、懂艺术的人,都高兴”。

坐在798的画廊里,马兴文很认真地说:“我反对把艺术做成奢侈品。艺术就是艺术,不应该讨论它有多少价值。”他指着窗外一间又一间的展览馆、画廊,问:“你知道这几年这些有多少泡沫?忽然一下都说中国艺术家值钱了,把他们的画标了多高的价钱,其实呢?价钱标得高,根本没人买,画家反而穷了。我跟胡润一起吃饭,他做那个艺术家权力榜,告诉我,中国艺术炒得热的那几年,艺术家的日子其实不好过。”

“艺术不需要贵的,就是你很喜欢。”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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