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谈：《栖》，“为城市女性文学再定义”

2012-07-12 17:11:37

来源: 时代周报

本报记者谢培

7月初，在中山大学岭南堂、由南方阅读盛典组委会主办的“盛夏读书会”请来了作家蒋一谈，他带来了最新的短篇小说集《栖》，希望能为“城市女性的文学再定义”。

蒋一谈的简历不复杂。1991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1994年开写《北京情人》等三部长篇小说，赚了几万块钱，再看看身边作家朋友的生活现状，蒋一谈觉得“面对现实，有无力感”，而立之后“索性不写了”，转行做起了书商。

“2009年1月26日，大年初一，心情不是太好，就整理过去的写作笔记，突然就想写了”，蒋一谈说，虽然当时“衣食住行不再是问题”，但也知道“不会突然之间大富大贵”，加上“对文学还是保有敬仰的情感”，他决定再度开始写作。这一次，写作形式转为短篇小说。“我一直在储备，一直在等待这个临界点。当时看着窗外的烟花一一坠落，五味杂陈。用了几天时间，就写出了《公羊》、《枯树会说话》。写完之后，我觉得自己身体的这种气不是浊气，还是很干净的文学之气。再整理笔记，发现我已储备了一两百个可以成为短篇小说的素材。”

蒋一谈出版的第一本短篇集名为《伊斯特伍德的雕像》，书的装帧设计很勾人，充满封面的是美国硬汉、《荒野大镖客》主演、奥斯卡最佳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极酷黑白肖像。摆在书架上，有别具一格的卖相。这之后，蒋一谈以类似的手法，以一年一本的速度，依次推出了短篇小说集《鲁迅的胡子》和《赫本啊赫本》。作为优秀的出版人，他知道市场的G点何在。

2010年，北京的媒体开始称呼蒋一谈为“新生代写手”，尽管那个时候他已40岁出头。在蒋一谈所写的三本借名人人名为题的短篇集中，每本都有一篇压题短篇，也都将“经典植入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但要理清其他所收短篇和书名之间的关联，却并不容易，这种质疑声在《鲁迅的胡子》出版之后更为明显。对此，蒋一谈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很多作家先有短篇后结集出书起名的方式不同，他是先确定主题和素材，再开始定向写作，因为在十多年间积累了大量的素材，他能够游刃有余地按照预定的主题写作，接下来要写的“名人”还有孔子、孙悟空等。

被出版方定位为“21世纪中国文学第一部以城市女性为主人公的短篇小说集”的《栖》，似乎是蒋一谈前三本短篇集的延续，又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封面还是黑白人像，但已不再是一个具有强烈符号性的名人肖像，而是某位盘发年轻女子的半侧背影，画面的中央是修长的脖颈。不再“沾名人的光”，仅以一个“栖”字作为书名，蒋一谈笑称是因为已出三本短篇集所以有了底气。但他更强调的是“栖”这个字对于当下城市女性状态的贴切性，“这个字非常耐琢磨”。他提到了海德格尔格外喜欢的荷尔德林诗句“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提到了中国古典文学《诗经》中《君子于役》里的“鸡栖于埘”、“鸡栖于桀”，还提到了“栖栖遑遑”。在蒋一谈看来，“栖”字既有彷徨之意，也代表对希望的追寻。

《林荫大道》是蒋一谈在《栖》中最为钟爱的一篇。女博士夏慧毕业后纠结于是继续做学问，还是屈从现实去当一名中学老师，她的博士男友苏明建议她选择后者。放假后夏慧决定去看望在北京郊区某大别墅中当保姆的母亲，顺便在主人出国旅游只留有两条狗的别墅中住上几日散散心，别墅内的奢华生活不仅让母亲一再推迟了回乡的计划，也让初次来到的夏慧几近迷失，五味杂陈。夏慧叫来了男友苏明，面对天壤之别的生活环境，苏明的反应激烈，醉酒乱行。

和最早的《公羊》相比，《栖》里，蒋一谈的文字越发精炼冷静。他说：“刚开始写短篇时，有很大的随意性，信马由缰。写《公羊》时我哭了两次，但到了《栖》里，唯一一个“泪点”出现在《夏末秋初》墓碑那一段，但我很快就灭掉了渲染的情绪，保持冷静、保持灰调，这是故意而为的风格。是一种悲剧式快感。”

除了《林荫大道》，《栖》中还有其他七篇以城市女性为主角的短篇，它们的名字大多简洁直接。《茶馆夜谈》是女儿约自己母亲的男友在茶馆夜谈，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母亲的故事。《训狗师的爱情》是一位女训狗师因为一只伤狗和一位钟情流浪的艺术家恋爱的故事，她也向往流浪，但最终选择了安稳。蒋一谈希望能依靠好的创意点讲出截然不同的故事，他说：“好作家分两种。一种是推土车司机，开着他的作品把读者一路碾碎，读者没有反抗能力，只能接受。一种是建筑师，用作品构成空间，让读者进入其中，通过屋子里的窗户看到自己。我更愿意做后面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