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西班牙：1000亿欧元能堵漏？

2019-08-18 13:03:18

来源: 时代周报

本报记者张子宇实习生周程施

欧洲杯激战正酣，而在欧洲也很少有国家首脑或者政治家不是球迷。相比因首战意大利未获胜的西班牙队，他们的首相兼巴塞罗那队球迷的马里亚诺·拉霍伊收获了另外一个胜利—他为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西班牙银行业争取到了1000亿欧元援助资金。

西班牙和欧盟官员并没有光顾着看球，他们围绕救助问题已经谈了好几天。最终在6月9日，欧元区财长在电话会议上达成一致。在此之前，欧盟官员一直向西班牙方面施加压力，希望该国接受援助计划，他们担心，6月17日举行的希腊大选将给市场带来新一轮震荡。

5月初，西班牙的失业率达到了惊人的近25%，失业人口560万人。今年头3个月，近1000亿欧元资金撤离该国。

房地产泡沫致银行业崩溃

西班牙已成为第四个寻求国际援助的欧元区经济体，和之前的三个国家即希腊、爱尔兰、葡萄牙相比，拥有4600万人口、1.4万亿美元GDP的西班牙可算一个真正的欧洲大国了，其经济规模几乎是前三国总和的两倍。

舆论对这次援助众说纷纭。斯皮罗主权策略(SpiroSovereignStrategy)的尼古拉斯·斯皮罗(NicholasSpiro)认为，此次救援是“欧元区危机两年以来最重大的动态”。

人们当然担心，如果西班牙这样规模的国家陷入绝境，那么窟窿就很难填补上了。自2010年以来，欧洲救助希腊、爱尔兰、葡萄牙已经花费了3860亿欧元。还有不少人想到了西班牙在球场上的对手意大利，既然西班牙已经接受援助，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下一步就轮到意大利了呢？危机看起来似乎没有尽头了，而且申请援助的国家一个比一个庞大，一个比一个重要。

经济危机在西班牙主要体现在银行业问题上，西班牙的企业运行状况还不错，但是其地方储蓄银行在房地产泡沫期间积累了大量问题房地产贷款，而且问题普遍存在。

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研究员雅各布·柯克加德认为，市场所等待的其实是西班牙政府决定背后蕴藏的含义。接受援助，意味着“西班牙承认银行业已经破产”。

和一些新兴工业化国家有些类似，西班牙也是在近几十年才开始流行买房。在1960年以前，大多数人以租房为主，但是上世纪70年代发生滞胀后。一浪接一浪的物价上涨让西班牙人认定，拥有一套房产是最安全的投资方式。西班牙人把大部分财富都投入房产，即使在收入最低的家庭中，也有大约10%拥有第二套房产。

1999年加入欧元区后，西班牙银行失去了对货币政策和汇率政策的控制，无法采用传统工具应对信贷的周期性波动，由于只能跟随欧盟的利率，导致实际利率大幅降低，带来了巨大的房地产泡沫。

信用规模大幅扩张增强了居民对房地产投资保值的依赖，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签订购房贷款合同使用的是浮动利率，而不是上世纪70年代使用的固定利率。这导致他们对利率变化极为敏感。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发生后，西班牙房地产泡沫破灭，大量建筑工人失业，很多家庭陷入负资产的境地，不得不把房产交给银行。

根据业内人士的估算，只有西班牙国家银行和西班牙对外银行有限公司不需要申请欧盟的资金支持。

获得援助让西班牙官方颇为兴奋。拉霍伊称他领导的政府的预算审慎，避免了本来会迫使他向布鲁塞尔方面交出主权的全面救援方案。这1000亿欧元即为西班牙经济打了一针强心剂，又不会带来一些政治上的风险，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处。

将有别于“希腊模式”

对于欧盟救援，西班牙政府的态度也有明显的变化。5月29日，拉霍伊仍坚持表示，西班牙无需国际社会出资纾困该国银行业。他表示西班牙政府准备自己拿出190亿欧元解救西班牙第二大银行Bankia，这引来IMF总裁德拉吉的猛烈抨击。过去一段时间里，拉霍伊一直在拒绝欧盟的援助建议。在他看来，向欧盟伸手要钱，就是西班牙的“耻辱”，也是他的“个人失败”。

德拉吉表示，我们得到的教训是，对那些对欧元区金融体系构成风险的银行的监管，应通过一个中央当局（而非各国监管机构）进行。增强欧洲银行管理局的实力，可能有助于推进泛欧洲纾困的主张。

这背后的实质依然是西班牙和欧盟围绕经济管理权的一种争端。在希腊和爱尔兰，欧盟的援助甚至引发了政治危机，在当地甚为不得人心。对于马德里来说，金援变得像一个烫手山芋一样。事实上，过去几个月来，欧洲乃至美国都在等待着西班牙提出这个请求。美国总统奥巴马在6月8日以很不寻常的语气，催促“欧洲人赶紧行动起来”。

西班牙方面反复强调，纾困资金并不来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援助贷款将由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或是欧洲金融稳定机制（ESM）提供。所得到的援助款项也仅仅是用来救助西班牙的银行业，和政府主权债务无关。与此前为希腊、葡萄牙、爱尔兰提供的纾困方案不同，此次对西班牙提出的纾困计划并不涉及太多的紧缩措施，也不以国际贷款机构的严格监督为前提条件，欧洲央行同时表示，至少在年底之前，将继续为欧元区银行提供无限量的3个月期贷款。

从去年年底开始，拉霍伊的中右翼政府已经推出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这些措施受到了积极的评价，也有助于西班牙能以更优惠的条件—无论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获得欧盟的经济援助。

英国《金融时报》的社评也认可这种积极，此项救助协议激活了去年授予欧洲各救助基金的一项新权力。西班牙将把贷款用于本国的“银行有序重组基金”(Frob)，而不是用于主要预算。援助将仅限于银行体系，西班牙不需要执行欧元区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三驾马车”要求的项目。对实施紧缩和结构性改革的切实承诺予以奖励，西班牙与欧洲的关系将不至于弄僵，避免步其他一些国家的后尘。

不过根据最新的消息，IMF还是将参与到对西班牙援助的实施和监督工作中。这无疑将继续伤害到西班牙的“国家自豪感”。

西班牙继续降级

尽管如此，国际社会并没有反映出太多对西班牙的信心。评级机构惠誉(Fitch)将西班牙信用评级下调三级至“BBB”，理由是西班牙陷入困境的银行业部门的结构重组与资本重组成本高昂。该评级机构还预计，西班牙将在今年剩余的时间里以及2013年陷入衰退。早些时候，信用评级机构标准普尔(S&P)也已把西班牙的主权信用评级调降了两级，从“A-”下调到“BBB”，展望为负面。

拉霍伊也发出警告，他说：“从现在到今年年底，将有更长的苦日子，也会有更多人失业。”话毕，他就回避开蜂拥的记者，飞到波兰去看球了。

这种方式的救援会带来另外的问题，即救助银行业给政府财政带来了新的负担，因为救助贷款将通过政府账目（西班牙国有救助基金）来调拨，其潜在可能给西班牙增添20%的主权债务，进而给金融市场造成冲击。

欧盟最高经济官员奥利·雷恩(OlliRehn)明确给西班牙政府泼冷水，他表示，决定西班牙各银行资金需要的将是欧盟委员会和其他国际专家，而不是西班牙政府。

“整顿银行系统将会是积极的一步但就其本身而言是不够的。该国的经济预计在今年及明年都会继续缩水。这项银行援助即便缓和了该国的信贷危机，它不太可能扭转经济下行的势头。如果希腊脱离欧元区，西班牙将会发现在市场中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英国《经济学人》杂志认为。

到底西班牙需要多少钱才能解决目前的经济困境也依然没有定论。有些经济学家认为需要400亿-600亿欧元。惠誉预计西班牙银行业资本重组成本可能约为600亿欧元（约占GDP的6%），最严重可能高达1000亿欧元（约占GDP的9%）。

西班牙政府表示，它预定于6月21日获得两家独立咨询机构—奥纬咨询公司和罗兰贝格咨询公司作出的评估，随后将会详细说明银行业需要多少资金。

西班牙财政部长金多斯表示，西班牙不太可能需要全部1000亿欧元的贷款资金，具体数额将在未来几周独立机构对西班牙银行业贷款的一系列评估完成后决定。

在西班牙发生的事情可以明显看出，这次欧盟希望早一点行动，以尽快将大坝的漏洞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