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教授 绝食抗议政府渎职

2012-03-22 16:42:17
来源: 时代周报
这个在学生眼中“平易近人,带有诗人气质、又充满真性情的教授”,因为愤怒于通许县病死猪肉流入开封、郑州等地市场,在紧挨河南省委的紫荆山广场绝食抗议。这一天,他头裹写着“绝食

本报记者 严友良 发自河南郑州、通许

2012年的“3•15”,河南通许县的病死猪肉火了,史璞也跟着火了,尽管后者原非这位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所愿。

3月16日,星期五晚上7时,当穿着一身中式外套的史璞走进MBA学院多媒体教室时,底下的学生关切地问了声:“史璞老师,今天吃饭了没?”只见这位面容恬静、头发略微花白的男人会心一笑,淡然地回答道:“谢谢关心,今天的晚饭我吃了。”

就在一天前,这个在学生眼中“平易近人,带有诗人气质、又充满真性情的教授”,因为愤怒于通许县病死猪肉流入开封、郑州等地市场,在紧挨河南省委的紫荆山广场绝食抗议。这一天,他头裹写着“绝食抗议食品不安全政府渎职”字样的白布条,独自一人坐在毛主席像下。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想做的。出了食品安全问题,政府要向人民道歉。我是老师,自己不敢去做,怎么教学生?有人好心劝我,何必出头为他人当炮灰,我答:我愿意!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总要有人当炮灰,为什么要别人为我当炮灰?”3月17日,史璞教授接受时代周报记者专访时说,“我老了,只能给我的学生、年轻人趟地雷—年轻人是明天、是未来!不能让我的学生、年轻人为我等老朽趟地雷;否则,我们就没有明天、没有未来了!”

“坐在毛主席像前,我就像一棵小草”

史璞教授回忆,因为前一天在网上等通许县的公开道歉,“3.15”这天他起得比平时略晚。大概是7:20起床,洗漱完毕之后,没有吃早餐,8:05左右出门。

他从工作间中找来了一块白布,发现不是很平整,就拿出了熨斗熨平了褶皱。然后,他下楼买了一支黑色的书写笔,在白布上写下上面的那行字。

在文化路科技贸易市场旁,他拦了一辆的士。约8:50,他赶到位于金水路的紫荆山广场。

四周很静,旁边也没有人,这让史璞教授松了口气。之前,他很担心一些人看到他的微博,也加入到他抗议的行列。但他只想独自一人,静悄悄地抗议。“我的原则是,不给任何部门留下把柄。”史璞说。

按照微博上的承诺,9点钟的时候,他开始静坐。他选择了广场上毛主席像正面第一个台阶的中间坐了下来。

“坐在紫荆山毛主席像下,望着不远处川流不息的车辆、匆匆往来的行人,深深地感觉到自己非常渺小,没人看你、理睬你、知道你……就像毛主席像前的一棵小草。有人问我,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有多大作用?我答,不知道。我只是一棵小草,但至少要绿化我脚下的一片土地!”看着广场前面的草坪,史璞产生了“自己是一棵小草”的联想。

有一位原来的学生前来劝说他离开广场,而另一位现在还在校的学生则走上前来对他做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

很快,一些热心的网友对他举起了相机。一开始,这些人走得比较近,后来,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校领导、校宣传部和史璞教授所在学院的领导来了,这些人只好在比较远的地方拍照。

校领导来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希望他离开这里。史璞拒绝了,他告诉他们:“我并没有错。通许县死猪肉的事情,说明国家的食品安全问题十分严重了。”他甚至提醒学校的一位领导,最好别站在他的前面,“如果那些照相的网友不小心拍到了你拉扯我的画面,将很难说清楚你们是好意安抚我,还是想强制带我离开这里。”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学校和学院的领导,没有走而是选择了站在毛主席像的背面。毛主席像前,就剩下史璞教授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一动不动吗?因为我知道有人在拍照,我不想像‘两会’上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那样,哈欠连天,一副困怠的样子。”史璞笑言,多年的教师生涯,练就了他的“坐功”。

史璞静坐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位70岁左右的老同志看到他头戴白布,误以为他是上访的人,问他有什么冤情,还建议他到省委门口去。他告诉老人,他不是上访,仅仅是为了抗议食品安全问题。看到老人喊一些激进的口号,他告诉老人,自己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绝食抗议,哀求他离开。

10时,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史璞教授还是没有挪动自己的身体。“后来,我想,我不是绝食的,我是禅修的,我在那个空间里头感悟生命的价值。所以说,感觉心里突然就很安静,非常坦然。”

中午时,学校领导给他买来饭菜,学院的书记也劝他吃点。他只回了一句:“既然头上写了字,就不能吃饭。”

下午,雨越下越大。这时,史璞身旁又来个女的,40岁左右。一开始,他没有觉察到异常,也没有理会她,直到她用英语向他问话。“她估计是受了某种刺激。”史璞想。一番劝解没有效果,史璞教授只好移坐到了前面草坪旁的石墩上,将偌大的广场空地上自己身下坐着的唯一一块未被淋湿的地方让给了那个女同志。此时,这位女同志竟然在那里说说唱唱起来。

看到雨大了,一直没有离开的同事买来了一批伞,也给了史璞一把。随后,有人问他什么时候走,他告诉对方,6时。对方问,能否5:30,希望史璞给他留半个小时,好方便他去接放学的小孩。

3:40,有人告诉他,学校的工会主席来了。这时,史璞教授站了起来,向工会主席交代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史璞解释,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是两个学校合并而成的,他并不认识这位工会主席,应和先前来的领导有一些区别,他估计后者前来有探望的性质。

副校长也告诉他最新的消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关于通许县病死猪肉的这个事情,省委副书记等领导作了批示”。

临近4点时,史璞离开了现场。“我的目的就是想引起领导的重视,认真处理这个事情。”他坦言,看到自己的领导和同事因为职责所限陪自己7个多小时,他也不忍心,这也是他提前离开的原因。

“那一天,我没喊话、没喊口号、没有聚众,也没有游行,仅仅是静静地坐着。”史璞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自己很清楚,这个事情会在网络上传播开去,但他没有想到会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当天,新浪微博关于他静坐抗议的微博转发量高达10万人次。“看到一些网民对我的评价,我非常感动。但是,我又觉得我受用不起,因为本来我做的就是我应该做的。”史璞说。

“老子是教授,不出卖人格!”

选择绝食抗议这种“自虐”的方式,史璞说,自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3月9日河南电视台拍了病死猪的片子后邀请他去点评,看过片子后他立刻被震住了,无法想象那样的东西能端上餐桌。但考虑到问题的严重性和当时还是“两会”期间,一贯喜欢“炮轰”的史璞教授告诉编导,“这一次得谨慎点”。

当晚,《百姓3.15:病死猪“还魂”记》的节目准时播出了,但史璞发现自己“谨慎”的点评一点也没有用上。不仅如此,原本应该分三集播出的节目只播了一集,就连这一集第二天也没有重播,网上的视频也销声匿迹。

“怎么能这样?”看到视频中一些已经深埋地下的死猪被挖出来,进入了诸如众品等大型肉联厂,史璞觉得自己有必要让政府部门重视这个事情。于是,他开始在微博上@平安中原、平安郑州、郑州发布等和他互粉的郑州市相关部门的官方微博。

可是,这一次原本只要他建言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回复的这些部门没有理睬他。“一个个画面上都是病死猪,可就是这些猪肉最终上了我们的餐桌。”他还是想通过微博,想引起有关部门的关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的语言也一次比一次“激烈”。

3月9日,他严词谴责不法中间商为钱丧天良,不法政府防疫员知法犯法、受贿渎职犯罪,地方党政部门不作为、纵容病死猪肉产业链非法牟取暴利,食品监管部门吃纳税人的,不履行职责,猪狗不如。

3月10日,他剖析“食品不安全”的主因:政府懒政、无能、腐败、不问责致有效监管缺失,引发从众效应;邦无道使经济变质:在法治环境下,守法经营最经济,在非法治环境不守法经营最经济;“白猫黑猫抓住老鼠是好猫”诱导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恶性竞争加剧偷工减料、伪劣假冒和惩治力度小,纵容违法经营。

看到还是没有回应,3月12日,史璞又发出声明:如果河南省委省政府、郑州市委市政府或开封市委市政府,对开封通许县病死猪肉流向市场问题无所作为、没有公开表态,我将于2012年3月15日在郑州市紫荆山毛主席像旁绝食抗议。他甚至留下遗嘱,安排好身后事:如果我死了,我所有家产归由姐姐分享;我的藏书捐赠郑州市图书馆。这一天,他直指相关部门纵容不法商贩损害人民健康,“发誓抗争到底,要看看他们有多恶、有多黑!”

“我的言语中涉及的部门越来越重要,语言也越来越激烈,甚至超出了我长期作为电视节目点评人的底线。”史璞坦言,这样做还是因为问题确实严重,可有关部门一直没有回应。

他回忆说,当时如果有相关部门说一句:他们看到了这个事情,会采取措施处理的,他就不会在12日决定“3.15”这天“绝食”。

提到“绝食”,史璞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这也是他有意“策划”的。因为,他不能上访,当地媒体又被封口,沟通渠道不通;也不能聚众,不能游行,不能扰乱秩序。

“我只能采用自虐的方式来引人注目,否则,就会授人以柄。‘3.15’这个时间点,同样也是特意选择的。一是要给政府部门一个公开道歉的空间,另外这一天是世界消费者权益保护日。”史璞教授说。

12日,开封市宣传部门看到了他的微博,联系了一个他的同事,希望他收回决定。13日,通许县畜牧局托中间人联系上了史璞教授。这天下午3时,通许县副县长张毅和县畜牧局局长郑洪军来郑州约见了他。

给人感觉低调的张副县长,说“死猪肉是个别现象,县政府已抓了”,并希望史璞教授多提要求。史璞回称,你们病死猪的现象也不是偶然现象,媒体对于这一现象的曝光介入从2006年、2007年就开始了。

史璞教授还说,自己只是个学者,只有建议,没有要求。他表达了自己两个意思,一是,通许县政府需向人民道歉;二是,向上级领导检讨。“只要我没看到你们的公开道歉,我就要绝食抗议。”史璞教授强调。

张副县长口头上答应了史璞教授的建议。然而,在13日晚上11时之前,史璞并没有等到公开道歉,14日早上还是没有。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天上午10时,他接到了自己一位直接上司的电话,对方告诉史璞,他知道了他想绝食抗议的事情,希望他别去。

这激怒了史璞教授。他在微博上留言:“有人通过我的直接上司施压。瞎眼了!老子是教授,不卖身投靠、不出卖人格!有种的给我1颗黑子弹,感谢你让我做闻一多第二!”

不仅如此,下午4时左右,片警还拨通了他的电话,也希望他收回“成命”,别去“静坐”。史璞纠正了片警的说法,强调自己“不是静坐,而是绝食”,而且是“独自一人”。

快5时的时候,史璞教授又接到了张毅副县长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到郑州了,想再次和他沟通一下。

这一次,史璞教授拒绝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诚意。”17日,史璞教授告诉时代周报记者。随后,他展示了自己在通许县委和县政府门户网站截屏的一些内容。在前后三个截屏网页上,通许县所提到的他们正在严查病死猪肉流入市场的时间点前后不一致,内容上也是多有出入。

史璞说:“不逼不行的。我们遇到食品安全问题,过去是投诉,现在是公开抗议,而且政府官员来见你了。从这个角度上讲,政府也是进步的。我希望,出了食品安全问题,政府也要向人民道歉。”

3月15日,没有看到政府部门道歉的史璞教授,前往广场绝食。

“这里有疾恶如仇的史璞老师”

“感谢各路好汉抬爱!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想做的。还盼望各位继续给老夫支持和指导。”回来之后,史璞第一时间表示了对大家关心的感谢。他还说:“没有救世主,中国人能吃上放心的猪肉,靠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没有大家的关注,我神马也不是。”

“那天,我在春雨中,坐在花园里,没有别人,在这样一个小空间里头,极其沉静,就像小石子被扔到湖里,所产生的涟漪在你周边扩散,实际上是在网络的虚拟空间扩散。表面上看,是我一个人,其实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所有关心食品安全问题的民众;表面上看,现场很安静,其实我知道,我看不到的空间里是不安静的。”

在史璞眼里,自己这次不过是充当了一颗投进食品安全问题湖面的“小石子”。

史璞的绝食抗议很快引来人们的热议。他的学生评论道:“正直、有傲才、有傲骨!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监督者,为学生做了很多!他也是一个战士,永远为学生、民生奋斗着,比一些所谓的学校领导高尚很多!几句话很难说完!一个真正的人民教师!”

实际上,“敢说”是史璞身上最具标志性的一个符号。很多听过他讲课的学生说,史璞讲课非常具有煽动性,而他在一些媒体所发的评论中也多有语不惊人誓不休的味道。

一位曾经上过史璞教授课的学生,给时代周报记者讲述了一个流传在河南财经政法大学里关于史璞教授的故事。有一年夏天,史璞老师正在上课,多媒体教室十分闷热,师生个个汗流浃背。下课后,史璞老师直冲当时河南财经学院院长徐兴恩的办公室,希望学校能给教室装上电风扇。正当徐校长犹豫不决时,史璞老师和徐院长拍上了桌子,吼了一句:“学校行政部门每个房间都有空调,教室内连电风扇也不能有?”

另外,在河南电视台和河南当地一些媒体上,同样能看到史璞老师的“豪言壮语”。譬如,他曾借用“多龙治水”批评郑州西流湖的治理,还撰文指出“寻根经济”功利取向令人担忧,难以真正造福桑梓。2009年,他还曾拿国家公务员考试题目“开刀”,直斥这类考题完全没有意义,根本不能测出一个人的工作能力和创造能力。

史璞的教学,同样深受学生们喜爱。实际上,在原河南财经学院一直流传着“四大才子”之说,这四位老师都是因为教学受到学生们的热捧,史璞教授就在其中。为此,一位毕业生曾在博客上如此写道:“如果下辈子我还能有机会选择大学的话,我一定把我上大学的权利放在河南财经学院。在这里,有我熟悉的共青湖……有疾恶如仇的史璞老师。”

敢说的史璞不仅赢得了学生的爱戴,在当地商界也颇受欢迎。因专业使然,他早在1992年就创办了河南的第一家专业化管理咨询公司,成为河南现代管理咨询业的拓荒者。

一份统计显示,近30年来,他编写了《管理学哲学》、《管理咨询》等7部专著,先后为300多家企业和政府部门提供咨询和策划服务,为4万多名厂长经理、高管人员提供培训服务,并曾在多家大中型企业担任过副总经理或总经理。

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同样见证了史璞性格率真的一面。香港国际管理研究院教授、深圳市现代经济研究会副会长杜祥琛,比史璞大近20岁,是史璞的老朋友,他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史璞是一个说真话的人。当别人受追捧的时候,他往往会给别人泼冷水;但是当别人落难的时候,他会拉人一把。”

杜祥琛记得,当年因为“红高粱烩面”名震商界的乔赢十分红火,史璞当时就给他当头一棒,他告诉乔赢:“我什么都可以帮你,但是不能和你同归于尽。”而当乔赢因为纠纷入狱出来之后,史璞则多次鼓励他再次创业。

上海普兰投资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李映辉,同样也是史璞的好朋友,在听说了史璞绝食抗议病死猪肉的事情,她一点也没有感到惊奇。她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这样的事情,史璞做得出来。他身上总是充满了社会正义感。”

今年54岁的史璞则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希望社会进步,希望社会完美,而且愿意为了完美去做他该做的,他自称是“三无人员”—无知、无欲、无畏。“当你不去想自己的那些利益诉求的时候,你就有力量,敢去作为了。很多人不愿意作为,是害怕失去,当你不害怕失去的时候,你会发觉你会得到一切。”

他说,自己之所以如此,还因为一段让他难忘的经历。

“我‘文革’时曾带领着全班同学批斗我的班主任,只因为他的国民党身份。高中毕业后,我下乡当知青,1977年我要考大学的时候,他不知从哪里听说我要考大学,给我找了辅导材料,并让我母亲转交给我。你想想看,你批判过的老师,造成了他人生的痛苦,当若干年后你考大学,他去找辅导材料来支持你,那时候的师生是怎样的一种情谊?”说到这里,史璞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病死猪入市玄机

“大家忧心我的安全,特告大家放心:我目前很安全,正常上课。没被约谈喝茶。微博没被删。像没发生什么。虽不让报道,但还是要说河南开放、宽容了。”在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自己的近况时,史璞如是说。

最近一段时间,媒体给了他很高的评价,进而讨论起“如何当教授”这个问题。对此,史璞的看法是,这是焦点转移了,他坦言,自己更希望:秋后,病死猪肉少了。

然而,从时代周报记者所掌握的资料来看,病死猪肉真正远离人们的餐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就拿通许县来说,尽管3月16日通许县在官网公布了他们的整治措施:

“3月9日晚11:00,由县领导带队,抽调县公安局50多名公安干警,组织畜牧局、商务局、乡镇工作人员立即对长智镇私屠滥宰、病死猪收购窝点进行查处,当场查实并摧毁屠宰窝点2家,收购窝点1家。已依法拘留涉案人员7名,其中运输人员3名,屠宰人员1名,倒卖过期检疫证人员3名,查获并扣押涉案运输车辆2辆。并免去竖岗镇、长智镇、玉皇庙镇的三个畜牧站长职务,对防疫员已取消其防疫员资格,并实施拘留。”

3月20日,通许县畜牧局拒绝了时代周报记者的采访要求;当时代周报记者通过电话和短信联系该县县长路云时,对方亦未给予回复。

这几天,在通许县不少村庄内,时代周报记者也看到了不少“收购死猪肉违法”“打击私自屠宰,确保社会食品安全”的标语。

但时代周报记者在3月19日和20日的连续暗访中,发现上述不少村庄依然有少量收购病死猪的现象发生。一名长智镇西卢氏村村民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如果有货,他们可以收购。”

“政府不能只做表面工作。在通许县当地,养猪是重要的支柱产业。农民养了病死猪,要自己承担责任。而在国外一些国家,政府是把病死猪收购过来销毁的。农民卖病猪,二三十块钱,他能收多少是多少。如果我们国家财政补贴政策解决不到位的话,这个问题还是很难解决。另外,如果遇到事儿,不去追责监管,问题永远解决不了。”史璞说。

史璞认为,应该重视政府的监管作用,必须重点打击那些大量非法收购病死猪加工制售肉制品谋取非法利益的犯罪团伙,把收购、贩卖、屠宰和加工环节作为查处的关键环节,予以严厉打击。

据统计,去年公安部侦破了销售病死猪的犯罪案件170起,查扣病死猪及其肉制食品近6000吨。

中国生猪预警网首席顾问冯永辉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真正让病死猪肉屡禁不止的原因是其背后高额的利润:“收购一头200斤的病死猪只要400元左右,但是处理之后,可以8元/斤左右的价格卖出去,收益高达300%-400%。”

或许,这就是史璞教授在河南电视台的节目视频中,看到一些不法商贩将已经深埋的死猪挖了出来的玄机。

(本报记者石玉对此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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