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杰:欧猪倒逼欧元“系统升级”

2011-12-01 01:04:51
来源: 时代周报

孙兴杰

欧元流通进入第十个年头,却面临着从天堂到地狱的考验,一个月之间南欧三国领导人集体“下课”,货币危机与政府危机只有一步之遥,欧元从财富的符号变成了政客下台的催命符。“欧猪国家”政客下台是欧元的死亡前兆,还是浴火重生的契机呢?

11月20日,西班牙大选结果揭晓,反对党人民党获得压倒性胜利,其主席马里亚诺•拉霍伊在下月将走马上任。至此,所谓的“欧猪五国”已经完成集体换帅。无论爱尔兰、葡萄牙、西班牙通过提前选举的方式,还是意大利、希腊重组内阁的方式都反映出了严重的政府信任危机。

欧猪国家基本遵循着这样的路径:国际评级机构下调各国的主权债务评级级别—国债收益率飙升—政府信任危机出现—提前大选或者重组政府—现任领导人下台。环视欧元区,人们不禁要问,下一个是谁?斯洛文尼亚总统已经宣布解散议会,将在12月4日提前大选,斯洛文尼亚是否会步“欧猪国家”后尘呢?9月23日国际评级机构穆迪下调斯洛文尼亚国债评级,五天之后,议会通过了对现政府的不信任案投票。

从遥远的爱尔兰到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意大利和第四大经济体西班牙,一连串的政府倒台事件,标志着债务危机已经不是欧元区的肘腋之患,而是关乎欧元存续的根本性问题。欧洲现在需要强有力的政治领导,通过更换几个技术官僚并不能解决当前欧元面临的结构性难题,中国兵书有言,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如果还将目前的债务危机仅仅视为“金融战”或者说银行危机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制定出治本之策。所幸,欧元区有一个能够稳定阵脚的“铁娘子”。

德国总理默克尔就欧债危机发出了最强音:问题的解决之道在于“加强、而非削弱欧洲一体化”,最终的目标是要向一个政治联盟迈进。默克尔所领导的基督教民主联盟,首任主席便是推动法德和解、欧洲联合的阿登纳,时过境迁,默克尔再次处于德国以及欧洲联合的十字路口,是向前推进还是裹足不前呢?阿登纳领导的基督教民主联盟在社民党的重重阻力下,推进德国融入欧洲,为战败的德国在欧洲获得了一席之地。而如今,默克尔领导下的德国的处境要比阿登纳时期好得多,半个世纪前,德国推进欧洲联合只是为了获得一个“合法户口”,现在的默克尔向前一步便是新的欧元帝国的“女皇”。

贝卢斯科尼结束了自己的“风流”政治生涯,罗马在债务危机中倒下了,一个“新罗马”正在孕育。公元476年,蛮族攻陷罗马城,帝国崩溃了,从那个时候“罗马帝国”一直是欧洲人的一个梦想,无论是拿破仑还是希特勒都试图用铁血恢复罗马帝国的荣光,最终都折戟沉沙,功败垂成。吊诡的是,1000多年后的今天,一个“新罗马”却在昔日蛮族之地冉冉升起,默克尔这位看似敦厚无华的“奶妈”政治家,却成为欧洲获得新生的希望。

长期以来,欧洲的联合一直在超国家主义与民族主义之间的夹缝中蹒跚前行,无论《罗马条约》还是《里斯本条约》都保留了浓厚的主权国家的色彩,其中“不救助”条款,让欧洲央行成为一个怪胎。欧元是统一货币,但是欧债却是各国独自发行,种种繁琐的规定,让欧元这种统一货币背后的财政、政治基础支离破碎。

默克尔在周围男性政客纷纷倒台之际,连续发声:9月,默克尔宣告“欧元不会倒”;10月,法德领导人连夜敲定了救助希腊的方案;11月,默克尔呼吁建立政治联盟。上世纪80年代,英国的撒切尔夫人大刀阔斧地推进经济金融改革,马岛一战捍卫了大英帝国的颜面;现在的默克尔则在孕育一个“新罗马”,她是欧洲的铁娘子。她不仅要做德国的“奶妈”,也想做“新罗马”的“妈妈”。

目前欧元区的危机看似是一场债务危机,但是从深层次来看,是一场宪政危机。这包括两个层面的含义:一方面是统一的货币与政治决策的背离,统一货币的背后需要一个强大的信任基础,欧元缺少这种基础;另一方面,议会体制与高福利体制让欧猪政府陷入了信任危机。

欧元区国家的国债纷纷遭到国际评级机构的“奇袭”,国债收益率飙升,从而使得政府陷入信任危机,接着便是政客轮替。国债最早起源于13世纪的意大利城邦国家,国债的发行往往是为了应对外部战争的需要,提前预支政府的财政收入,从而缓解财政压力。国债背后是一种政府信誉,良好的政府信誉能够减少发债的成本,而那些屡屡赖债的政府,往往难以依靠发行国债筹集资金。欧元区各国国债收益率屡破新高,背后是投资者对各国政府的不信任。相比于美国国债而言,欧元区国债由于没有一个统一的财政部,缺少一个实力雄厚的担保人。

发行统一的欧洲债券既是解决当前危机的必要举措,也是欧元未来发展的方向,统一的欧洲债券能够提高欧元债券的可信度,自然会降低各国融资的成本,从而走出恶性循环。18世纪,法国在英法争霸过程中屡屡败北,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英国有一个强有力的央行和庞大的金融市场,英国发行国债的成本不到法国的一半。16世纪西方帝国经常以“破产”的形式赖债,如果欧元区政府也以此方式“偿还”国债,欧元只能寿终正寝了。当然,统一的欧洲债券、欧元稳定基金以及欧洲央行的改革,其目的都是为了给欧元一个雄厚稳定的信誉基础,而不是给金融投机提供温床。

稍加注意便会发现,倒台的欧猪国家政府都是议会政体,议会政体相比于总统政体可能更能体现民主精神,但是却更加软弱。选民的不满很容易导致领导人下台,所以,无论谁上台都很难扭转选民的诉求。欧猪国家已经是债台高筑,但是选民并没有习惯勒紧裤腰过日子,福利不能削减,税收不能增加,哪有这样的好事?让人均GDP4000美元的中国,去援助人均4万美元的欧猪国家?软弱的议会政体与高福利制度造成了一种荒谬的局面;政客和选民成为债务的共谋者,国债已经不是分散财政负担的工具,而是透支他国财富的通行证。

要恢复欧元的信誉,化解债务危机,欧元国家还是要回到宪政的本意:需要自我节制。自我节制的不仅是政府,还有选民不劳而获的冲动。否则,政客下课的闹剧还将继续。

作者系吉林大学理论经济学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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