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静钧：古巴改革猜想

2011-04-28 02:49:14

来源: 时代周报

和静钧

4月19日闭幕的古共六大是古巴未来改革的图谱，大会通过的《经济和社会政策方针》就是这一改革的具体法律依据。不过，由于这些文件属于纲领性声明，外界对古共会按照什么具体模式来实施改革，仍然并不明确。

我们先来观测古共六大召开的时机。上一次古共大会是在1997年10月，按惯例，应在2002年召开今天的古共六大，也就是说，这次古共六大拖延了9年，与上一次大会形成了14年的时间差距。这是什么原因呢？一方面，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遭遇健康危机，造成权力空悬或不确定应是原因之一。菲德尔在2006年因肠胃出血紧急入院治疗之前，就有过骨折等疾病不得不在会见外宾时拄着拐杖的情形。另一方面，全世界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纷纷投入改革，古巴也在密切观察，一直没有召开大会，说明改革还没有在内部形成广泛的共识。自菲德尔把权力交给其胞弟劳尔•卡斯特罗之后，菲德尔透过党报上专栏文章多次提到经济改革的必要性，2010年9月断言古巴旧有的苏联式经济供给模式不再起作用。劳尔2008年开始代兄履行最高领导职务之后，推出了许多小范围的改革，主要是放开了私营经济，这促进了党内就改革问题取得了妥协和共识。

古共大会的“难产”，一定程度上说明在这个与美国为邻的岛国里，对保持既有体制和经济秩序持有“信心”的力量仍然很强。可以这么说，不考虑生产效率因素，古巴建立了住房、基本食品、医疗、教育政府供给体系，每个古巴人的衣食住行都被国家给予解决。只有国家不堪负重之时，才会觉得这样的体制难以为继，只有到多数人感觉到经济困难的切肤之痛时，才会开始往生产率提高方面想办法。没有人能想象得出，古巴一边遭遇粮食危机，一边却有三分之一的耕地闲置不用。劳尔主政后，虽然兴起一定范围的以个体经济为主的私营经济，但与庞大的国营经济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另一方面，基于税收增收等原因，一旦政府缓解了政府负担过重问题，改革的外部刺激一旦消失，“恋旧”的力量，依然会使现有改革又回到过去全民供给制度，将会使已有的私营经济成果反被国营经济所吞食，造成新一轮“国进民退”。从这个角度上看，很难期待古巴在没有进行产权改革的情况下会展开持续的可预见的经济改革。

这次大会的头日放在猪湾战役胜利周年纪念日，也是有代表意义的。在这官方称为“吉隆滩战役”的事件中，卡斯特罗领导的年轻古巴，一举击溃了受美国支持的古巴流亡人士等组成的军队的入侵，并在这一战役之后，古巴正式宣布走社会主义道路。久违的古共大会选择在这一特殊日期召开，显然就是为正在进行中和即将大规模铺开的经济改革定调，经济改革之终极目的，就是捍卫社会主义。所以，古巴改革从表面上看，就是一场不涉及政治体制改革的纯经济改革，这一点在大会通过的《经济和社会政策方针》上也可看出，而且在大会结束之时产生的新一代领导人中依然以“旧人”占据主要位置上也可以看得出来。

美国虽然对古巴实施了长达半个世纪的全方位封锁，但古巴经济本身是属于封闭式的经济体，封锁实质损害到古巴经济多大程度，依然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以封闭对封闭，结果就是相安无事。以开放对封闭，必然要动摇一方。以开放对开放，要么就被吸收，要么就融合。可以这么说，《经济和社会政策方针》确定了进一步放开私营经济和投资，提出打破大锅饭等机制，但只以做到“对内开放”为界，很难展开中国及越南等国家一样对外开放的市场经济改革，从这个意义上说，古巴并无现成模式可抄袭，尽管劳尔对中越等国家的改革成果兴趣甚浓。古巴领导人所能做的，还是提出“特色主义”改革口号，按古巴方式解决眼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