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敦煌绿洲

2009-11-28 23:08:34
来源: 时代在线网

保护敦煌特别报道之绿洲屏障和水篇

编者按:
    人类活动加剧了自然环境的恶化。楼兰已经消失在茫茫罗布泊,楼兰之东即为今日圣地敦煌,它还能在库姆塔格沙漠的包围下存在多久?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会不会完全消失在沙海中?
    从2009年11月开始,时代周报记者从敦煌绿洲的屏障南泉和西湖湿地、寻找敦煌绿洲的水、保护莫高窟、库姆塔格沙漠的扩大等方面入手,对敦煌生态展开了实地调查。 



虽然库姆塔格沙漠只是中国第六大沙漠,但它每年3至4米的东进速度也足以让敦煌绿洲彻底消失,变作第二个楼兰。

    敦煌
拥有4块湿地,其中西湖和南泉湿地面积最大,位置也处在库姆塔格沙漠东进的最前沿,是阻止沙漠东进的唯一屏障。不论是从卫星图像还是记者的实地调查,都能清楚看到库姆塔格沙漠的主干已从敦煌绿洲东边和南边对绿洲形成包围之势,只待这两块湿地干涸后,迅速将整个绿洲吞噬。而它的一部分末梢早就深入到敦煌深处,鸣沙山群即是其中一部分。

敦煌市面积3.12万平方公里,只有4.5%属于绿洲,其他均为戈壁和沙漠。而今,绿洲继续缩小,沙漠戈壁面积不断增大。

从本世纪开始,包括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内的众多政府高官和民间人士积极寻找敦煌绿洲的生存空间,当地百姓和官员在盼望“引哈济党”工程的国家批复。

2009年敦煌干旱加剧,11月前的降水量只有5毫米(往年平均近40毫米),湿地的水在51日前后就蒸发殆尽,枯水期比往年提前一个半月。同样,怪异的天气也导致敦煌农民减收。

这块绿洲还能坚持多久?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会不会完全消失在沙海中?从200911月开始,记者从敦煌绿洲的屏障南泉和西湖湿地,寻找敦煌绿洲的水,保护莫高窟,库姆塔格沙漠的扩大几个方面展开实地调查。

消失的屏障

调查从玉门关开始。

玉门关位于敦煌市西北,是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南泉湿地的分隔处。“春风不度玉门关”,即使在水草丰美的古代,春风也难以逾越玉门关以西无尽的库姆塔格沙漠和塔克拉玛干沙海,今天的玉门关周围早已成了一片戈壁滩。

同样属于国家级保护文物的河仓城在玉门关往北三四公里处,面积达70万亩的南泉湿地保护区从这里开始往东北蜿蜒而上。河仓城是古代的储粮仓,目前只剩几堵屹立的土墙。

2009118日早晨8半,太阳刚刚探出头,气温还在零下6度,敦煌市博物馆66岁的雇工杨明在门外的水井边打水,河仓城就在他身边。这里地处低洼,井水水位在4.5左右。

杨明说,南泉湿地的水每年都会有一个蓄水期和蒸发期,大体冬春为蓄水期,夏秋为蒸发期。说到这里,他抬头看旁边的湿地,才想起现在已是蓄水时间—今年没有像往年那样冰封河面,会有多少的水?他有些困惑。他从2003年起就在河仓城看守,在他记忆中南泉湿地2003年是在6月底干涸进入枯水期,2008年是6月中旬,而今年“五一”假日前后就枯水了。他的妻子朱梅英说,8年前大拇指粗细的泉眼现在只剩下香头粗细。

杨明还保管着进入南泉湿地小道的钥匙,主要是防止拉芒硝矿的大卡车闯入。当地已经禁止在南泉湿地开采芒硝、挖掘甘草,近年来管理越来越严。

50岁的王国民和记者一起进入河仓城背后的芦苇丛中,虽然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但小时候这片芦苇都是深水,他从未涉足。拨开一人多高的芦苇,试探着往深处行时,可见沿途偶有细小泉水冒出,但水洼大都只有盘子大小。穿过一片芦苇,原本以为会是湖水,却长满了极度干旱碱地植物甘草,土皮坚硬泛着白色的盐碱。

王国民说他在十年前的冬季拉芒硝时也经过这片湿地,当时这个地方都是冰水。

南泉湿地是一片宽度约两三公里的长条湿地。西侧和北侧为低矮的小石山,山后便是沙漠戈壁。

上世纪70年代,王国民曾在南泉湿地的条胡子为生产队放牧过一个月的羊。那时敦煌人的烧柴和放牧都来源于周围的湿地。农闲时,这条便道上到处能见为过冬或做饭拉柴火的驴车。他曾经住过的羊房三年前已被管理部门夷为平地,生态的变迁已经开始改变他储藏的记忆。

碱滩哈拉湖

从南泉湿地往北就到了波罗湖。在张艳琴守护湿地的房顶上,我们看到了波罗湖最后的挣扎—还有一泓水在太阳下闪着白色的光芒。张艳琴31岁,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

11年前,张艳琴跟着父亲到波罗湖放羊,一开始只有20多只,后来发展到500多只。去年她将最后的160只羊全部处理掉,因为熟悉这一带,护林站以800元的月工资雇她看守,拦挡挖掘甘草的人。在这个布满裂缝的土坯房子里,干枯的胡杨树在火炉子里“噼啪”燃烧,一眼大炕和两条布满灰尘的被子是唯一的陈设。羊圈已经残缺不全,无聊时她会到1公里外的湖边去种沙枣树。

到了老鸹泉。王国民说以前这儿有几十亩大小的胡杨,因为人为破坏,完全消失。沿途沙化严重,被风肆虐的土丘彷佛是一层层垒起来的。草滩只有一两公里宽,没有沼泽,植被以白茨和骆驼刺等沙漠植被为主。

酥油图的荒漠化同样严重。这儿有一人多高的红柳,植被以甘草为主,水位却很低。在一座宏伟的羊房旁边,我们测量到的水位为1.5左右,水深1左右。羊房对面的坡上更是有众多泉眼,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泛着点点光亮。王国民说,水位很低,荒漠化现象却很明显,这是大量蒸发的缘故。

在王国民的记忆中,十多年前的野猪湖水还是满满的,现在仅有弯弯一泓。水周围有不高的芦苇,再往边缘几乎都是高旱植物骆驼刺。接下来的香炉墩、碱墩子等地沙漠戈壁现象越来越突出,湿地特征正在消失。

沿途我们碰到了有四五百只的羊群。张艳琴说这一带有三户牧羊。羊群以山羊为主,山羊绒约每斤80元,但山羊喜食植物根部,破毁植被。

翻过峡门,王国民说远处那个地方叫做大湖水,泉眼多,但从我们立足的地方只能看清沙漠植被,看不到水。接下来到达的咸泉子,植被低矮,基本被沙漠戈壁吞噬。咸泉子的东北面是一大片白茫茫的碱滩,这里叫做哈拉湖。据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保护监测科科长袁海峰介绍,哈拉湖能够储水1亿多立方米,原本是进入西湖湿地之前最大的湖泊。

敦煌绿洲水源疏勒河本有来自上游瓜洲县的主干和它的最大支流党河,党河在敦煌北侧注入疏勒河,然后一起流入南泉湿地的哈拉湖,灌满哈拉湖后,再流入南部的西湖湿地。古河道还会从西湖流向西部的罗布泊,近代以注入西湖为终端,如今再也到不了这里。哈拉湖遂变为一片白色碱滩,寸草不生。

再往东北行,我们碰到了放骆驼的牧人,他刚刚赶着骆驼从月牙泉到这里不久,放牧人到这里已有两周多的时间,说碰到了在深山偷挖甘草的人,大都是星期四五来,挖两三天后离开,甘草通过有集装箱的车运走。王国民也挖过甘草,掘地半人深,一直往前,将地面翻一遍。他说甘草是药用植物,有货就能出,而在1995年之前,他们每年都会在这里挖上两个月,1995年后才有单位制止。

人为祸患

1113,我们从西湖湿地的东南方向二墩村进入了西湖国家级保护区。收费站旁,一条挂着“胡杨小道”牌子的小道通往深处,但因为上游来水断绝,老树基本死完,小树苗大都未长大就干渴而死。在胡杨小道,人工刚刚种植过的树苗包裹了一层保温的布,机井正在抽水浇灌。

半个世纪前,敦煌还有天然林219万亩,湿地375万亩,现在仅存天然林130万亩,湿地120万亩,仅西湖的胡杨林由48万亩缩减至8万亩。

沿着公路通往深处,沿途布满白色盐碱的干涸湖底随处可见。我们无法到达西湖湿地的最西边,据刚刚测量完湿地面积的袁海峰介绍,西边的植被大量死亡,沙漠在迅速挺进。

据西湖管理局最新的调查结果,西湖湿地面积现有9.8万公顷2001年他们调查的数据是11.35万公顷。袁海峰解释,一个重要原因是湿地面积的退化。

和南泉一样,1949年后的西湖湿地也一直是敦煌人的柴火、放牧来源和开矿处。2003年批准建立保护区之后,管理人员将近两万只羊清理出了西湖湿地,挖盐和芒硝的厂矿也被清理了出来。开矿对湿地的破坏不言而喻,纷飞的芒硝粉对植被有更大的影响。

目前,西湖湿地内的生态已经剔除了人为因素。袁海峰说,西湖湿地在近代属于疏勒河的终端湖,也是河西走廊的最低地,海拔只有900左右,地下潜流会在此处露出来。西湖湿地的退化能在一定程度上证明整个河西走廊水位的下降。在相隔不远的农区,水位每年下降30厘米左右。

西湖湿地的植被经历了两次大规模的退化和死亡。一次是上世纪70年代,由于60年代在瓜洲修建了双塔水库、70年代在敦煌修建了党河水库,地表水不再到达西湖,另外敦煌也大力开发农业,仅1975年到1978年间地下水位就下降了1.08;另外一次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由于开荒抽取地下水,地下水位下降,植被大面积退化。

在走访月牙泉的过程中,记者了解到,1960年月牙泉水域面积22.3亩,最大水深7.52008年水域面积7.8亩,平均水深0.8。其实在上世纪90年代,月牙泉就面临干涸的危险,如果没有人工输水或人工深挖,月牙泉已经消失,记者就此求证了相关专家。除月牙泉外,敦煌绿洲原有的1万余亩咸水湖和1000余亩淡水湖80%已经干涸。

层层截水

西湖、南泉湿地正在迅速萎缩,这道屏障的消失将直接关系到敦煌绿洲的生死存亡,曾经有专家预测敦煌绿洲会在50年内消失。

党河是目前敦煌绿洲最重要的生命之水。年流量2.98亿立方米,敦煌市水务局副局长滚琪禄称仅够维持农用。11月初,记者沿着党河沿线,往南调查了它的上游肃北蒙古族自治县。

从敦煌市往南约30公里就到了党河水库,波光粼粼,水库以下的河道是干涸的。随河而上,沿途均为戈壁,植被稀少,一直到肃北县的五个庙(地名) ,拐入河道边的村庄之后才看到树。

50岁的李天友的记忆中,五个庙是肃北县的瓜果蔬菜基地。我们期盼在五个庙看到一个欣欣向荣的景象,但遗憾的是今天的五个庙只剩下了一户看林人。蒙古族妇女才野和丈夫张海泉在这里已经8年时间了,自己种着20亩地,也养着100只羊。其他大片耕地全部撂荒。才野不知道为什么农民会舍弃土地而去。

在肃北县城北边的下康沟村,老会计杜万兴揭开了谜底:“水到不了地里了,五个庙的所有农民都安插进了其他村庄。”

在肃北党河沿线,大部分党河水已经不在河道里流淌,而改为水泥明渠或密封管道运输至各个需水点,或运往水电站。这样做避免了庞大的蒸发量和渗漏,但同时也让河道周围自然植被无水可用。因为输水管道的建设,五个庙的农民也只有离开故乡。

肃北县原为纯牧业县,从上世纪50年代末期发展农业。杜万兴就是1959年从武威老家搬来的,刚组建村子时才120多人,如今400多人,但还是种植着建村时开垦的800多亩地。杜万兴家里9口人,种着17亩土地,一亩地的纯收入百元左右,“增产不增收,投入大”。

另外一个农业村肃北县青山岛村的情况类似。青山岛村目前依靠河道潜流和山上渗透下来的泉水浇灌,但密封管道会让地下渗水减少,日益干旱的天气也会减少山上来水。到了一定的时候,青山岛村村民是否要再次离开组建不久的故乡?

肃北县发展农业使党河往下游的输水减少。比较庆幸的是肃北县目前只有12000余人。

相比之下,敦煌成了最大的用水大户。敦煌市在1949年只有3.6万余人,现在达到18.2万人,有效灌溉面积从13.4万亩增加到41.72万亩。

党河从上世纪70年代党河水库建成后,就已经无法向下游西湖输送生态用水,农业将不到3亿立方米的水用得一干二净。事实上,除了用尽党河的地表水外,敦煌绿洲上还有2862眼机井,每年将近1亿立方米地下水抽出作为农业浇灌的补充,地下水位每年平均下降0.24。根据敦煌市水务局提供的资料,从1994年至今,党河灌区外围沙漠面积增加了近20万亩,平均每年增加2万亩。

除了党河,50年前的敦煌还有疏勒河主干道的来水。滚琪禄称这么多年来,疏勒河也往下游放过水,每年都会有1000-3000万立方米。但据记者了解,2002年因为上游来水太多,瓜洲县双塔水库史无前例地往下游下放了2亿立方米左右的水,即使如此,来水到达敦煌境内20公里就无影无踪,消失在已经干涸多年的河道,而那里距西湖湿地还有100公里左右的路程。

从上世纪60年代双塔水库建成,疏勒河主干水再没有到达过南泉哈拉湖以及下游的西湖。虽然敦煌市各相关单位热切盼望疏勒河水再次流入敦煌境内,并且在各级人大会议上多次呼吁,但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会有可能往敦煌输入有效的生态用水。

除了疏勒河主流和党河之外,南泉、西湖湿地还有第三个水源,就是从南边山区渗透下来的泉水。

同样,在南部山区往下到达湿地的中间,横着敦煌市阳关镇的渥洼池水库、新工坝等,这两个水坝将水围堵起来发展农业。如今的阳关镇不仅拥有“西出阳关无故人”的阳关览胜区,更拥有大片的葡萄、棉花种植区,农民增收不少,在戈壁边缘的村庄建设很漂亮,近20年人口增加很快。

阳关镇南来大股的水被水坝堵截起来用作灌溉,还有一支溪流从高老庄往下游的湿地奔去。遗憾的是,1978年二墩村的设立让这一现象完结。

1978年,阳关镇(当时称为南湖镇)每个村庄抽出两户自愿到这片戈壁上组建二墩村,而今二墩村已经从当初的100来人发展到380人左右,耕地2800多亩。因为地处戈壁滩,阳光充足,今年二墩村的葡萄丰收了。62岁的刘国玺家里17亩地,收入9万多元,扣除投入15000元,算一个丰收年。如果有更多的水、如果政府同意,他们称肯定会开垦更多的地。

 来水在减少。刘国玺介绍说,以前是十二三天一个周期灌葡萄一次水,现在要延长到十七八天,葡萄“渴”得很。

向西湖湿地注入的这每年3000万立方米的水再也流不到西湖湿地,西湖的最后一支地表水源消失。

从阳关镇再往南,据袁海峰调查,南边的阿克塞县也在发展农业,在多坝沟、红柳湾等地近年来开垦了耕地,从更上游堵截了来水。

引哈济党

气候的变化怪异起来。水务局滚琪禄副局长说今年至11月为止降水量仅5毫米

敦煌市水务、林业、湿地等管理部门的领导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跨区域调水上,即使是62岁的老农刘国玺也认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引哈济党工程目前还在等待国务院审批,将从年流量3亿立方米左右的哈尔腾河向党河引水1.

2亿立方米,补给敦煌绿洲。

为了考察哈尔腾河流域生态,记者从敦煌向南,进入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阿克塞县的石棉占到了全国的三分之一,随处可见拉石棉的大吨位卡车。

阿克塞同样处于库姆塔格沙漠边缘,草原沙化严重,在向南进入县城的路上,有18公里的路程在库姆塔格沙漠的沙丘中穿行,当地人叫做沙沟。

我们沿着公路翻越海拔3648的当金山,积雪皑皑、路陡冰滑,路上随处可见翻倒在路旁或者停靠在路旁的拉石棉的大卡车。翻过当金山,哈尔腾河的终端湖之一小苏干湖就悬挂在远处。小苏干湖周围的环境和当金山一致,是极度干旱的戈壁。据袁海峰介绍,哈尔腾河先以渗透的方式注入小苏干湖,然后再从小苏干湖注入几十公里外的大苏干湖。小苏干湖湖面周围有明显的干涸萎缩迹象。31岁的王志仁在五六年前,拉石棉常跑这段路,他回忆那些年就在路边不远的湖面现在龟缩到几百米外了。

当地的蒸发量是降雨量的62倍,据兰州大学张明泉教授对莫高窟前小河大泉河的研究,当地大约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水会被天然蒸发。

从哈尔腾河向党河调入三分之一以上的水量会对哈尔腾河流域的生态造成怎样的影响,目前不得而知,但哈尔腾河流域一刻都不曾停止荒漠化的脚步。

有专家提出按照自然流,引哈济党工程从党河水库按照以前河道流入敦煌北部湿地,再流入西湖。但袁海峰估计,要灌满干涸半个世纪的南泉哈拉湖就需要10亿立方米的水,然后才能从哈拉湖流入西湖湿地,而引哈济党的引水量只有1.2亿,能有多少分配给生态用水还是个未知数。

张明泉教授将引哈济党比作“拆东墙补西墙”。袁海峰也认为人类的拯救活动,只能延缓敦煌绿洲的消失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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