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政”人物与长不大的民主
据媒体报道，解除羁押两天后，陈水扁于
根据法律中的无罪推定原则，被告在被法院正式判决前是无罪的，也不可以关押。但如果检察官认为被告在侦查过程中有可能串供和妨碍证据收集，就可以经法院同意后予以羁押。现在的问题是，陈水扁解除羁押后显然会让证人有所惧怕，在这种特殊情况下，陈水扁仍被台北法院释放，说明司法判断出了问题，这也是检察官要向台湾高等法院提出抗告的原因。
其实，抛开具体的法律程序不谈，台湾法院以往在陈水扁案件上的做法似乎从来就没让民众满意过。陈水扁不是民主社会的产物，而是旧时代里跳出来的人物。这种因一己私利而扰攘政局、甚至带来政治混乱的人物，可称之为“乱政”者。陈水扁及其家族在台湾横行无忌、贪腐无度、弊端重生，而司法却一次次地放过了他们，拿他们没办法。作为民主社会司法功能的执行者，台湾司法的表现实在差劲。民主社会是需要司法来促成其完善的，司法功能的扭曲和弱势，也让台湾社会的民主政治无法正常成长。
对于司法上的问题，除了静待体制和法律精神的自我完善外，台湾民众似乎也应该有所检讨。可以说，在过去8年，泛政治化、泛族群化是司法扭曲和阿扁一再逃过大难的主要因素。阿扁自己是一个“乱政”人物，但其之所以能屡屡成功，无非是因为台湾人吃他这一套。无论是民进党还是国民党，双方关注的都是本集团的狭隘利益，并且前者不惜为了党派利益而放任族群问题对台湾的伤害。即使到了现在，民进党中的一些人仍然以鼓动族群分裂来挺扁。台湾的政党体制、司法体制中的人为因素太大了。政治利益考量超过法律和民主精神的人越多，民主政治就越有机会受到伤害。
不过，和泰国等从殖民地半殖民地实现独立的亚洲各国比较，台湾的问题只是小问题。那些国家中，对“乱政”人物的解决反而带来了对民主政治的更大伤害。像泰国的军队便常常自认是政权监护人。每当民选政府出了问题，或出现了像陈水扁这样的“乱政”人物时，军队便出面干涉了。几十年的过程里，军队出面，用暴力干预民主政治进程达十几次之多，这是泰国民主的失败之处。因为军政府的介入虽然压制住了民主政治中的乱象，但泰国民众却失去了通过自己的摸索去修补民主问题的大好机会。和一个孩子的成长历程一样，监护人的过度存在、长期存在使得泰国的民主总也长不大。在这些国家里，像国王和军队这些过于热心的监护人的存在，才是“乱政”不断的主要因素。
同样是对待“乱政”人物，经历了族群撕裂等痛苦历程的台湾人，现在变得聪明多了—不是用暴力、也不是用政治打击，而是用司法来解决。在此过程中，司法的归司法，政治的归政治。司法做得再差，政治、特别是当权者也尽量不去干预。在司法体制本身有很多幼稚病的情况下，许多问题解决起来显然不那么“大快人心”，但后遗症要少得多。因为民主政治自我锻炼和完善的机会没有被剥夺。正是在抽丝剥茧的司法历程中，普通民众学会了不再为那些冠冕堂皇、其实背后是自己利益的政治口号所鼓动。也是在这个社会自救的过程中，司法的功能逐渐正常起来。
民主原则的确立、民主政治的操作和司法工具的使用，都需要时间去熟悉，需要场景去演练。阿扁案就提供了这样一个演练的机会。陈水扁这令人厌烦的存在，虽然没有促进台湾社会的民主，但却在考验台湾社会的民主。迄今为止，无论是红衫军的理性抗争、大选的投票转向，还是现在走司法程序清算，虽然都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却也表明了台湾民主仍然在正确的轨道上行进。在经受住了“乱政”人物的考验之后，也许我们可以说，中国人所塑造的民主是可以长大的民主。
作者系华南师范大学副教授、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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